顾卿辰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痛色。
他往前一步。
安锦舒立马戒备看着他。
顾卿辰脚步一顿,不等说话下一瞬他眸带寒光直逼某处,与此同时利箭携破风之声射向他的面门。
黑昼飞身而上,为其挡下这致命一击。
安家众人惊骇,安如鹤与安锦然对视一眼,他二人都在此处,此箭并非他二人出手。
随着顾卿辰的视线他们转移视线一同看去。
那里,一道黑影自墙头闪下,许是发现偷袭不成立马抽身而退,没有半点迟疑。
清歌奔袭前去,对安锦然悲痛视线视而不见。
安如鹤理所应当的把那偷袭之人当成了顾卿辰的同伙,是见他身份暴露特意来暗杀他的。
他讥讽一笑,讥嘲开口:“你为其卖命者要致你于死地,事已至此,你已是强弩之末,如今都护府外重兵把守,你若就此收手,本将念之亲情五余载,可饶你一命,孽子,你可知错。”
“我若不认又当如何?”顾卿辰冷笑斜睨向他:“你要杀了我吗?”
安如鹤被他此话激的火气上涌:“你当本将不敢杀你?”
顾卿辰面色阴冷,没有丝毫感情:“一千零八号人又怎会差我一个。”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都护大人既然想要,便自己来取,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孽子!看剑!”
面对顾卿辰的挑衅,安如鹤自是不可能无动于衷,他捏着断剑之手青筋暴起,怒气如狂风劲扫,所过之处瓦砾飞扬,带起寒雨一片在他身后带起一道残影。
只听刀剑刺入皮肉之声,安锦舒眼睁睁看着她爹拿着那柄断剑,以千钧之力刺进了顾卿辰的胸膛。
顾卿辰罕见的没有闪躲“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而安锦舒也在同一时刻随着他一同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瘫软在地。
她下意识的知晓是蛊毒原因,虽疑惑可却并不意外,情蛊之怪异超出她的认知,加之顾卿辰那句话,她更是没有丝毫慌张。
一口鲜血喷出她并没有晕厥,反倒清醒无比,这倒在她意料之外,若在以往,她定已经晕厥过去了。
她离盛怀安最近,瘫软之时盛怀安自是第一个搭手之人。
盛怀安在确认她还清醒后便把视线重新放回到顾卿辰身上。
如今现场他是最危险,决不能松懈给他可乘之机。
可他又哪里知道,顾卿辰若真想如何,在场之人谁又能拦得住他,他如此做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要某一个人心甘情愿跟着他罢了。
倒在盛怀安怀中,看着顾卿辰手握胸膛处的利剑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再看他握着刀刃的手开始流出鲜血。
再后来她爹的亲兵包围了顾卿辰,数把长枪齐齐对着他,只等他有所异动便把他扎成筛子。
就在安锦舒以为顾卿辰必死无疑想要出声求情之时一声尖锐的“圣旨到”划破天际传至她的耳中。
此惊天变故是在场所有人都未想到的,也叫在场所有人始料不及。
宣读圣旨之人乃是元安帝身边最为倚仗的宦官李风成。
安如鹤见到此人便知此圣旨所为之事绝不一般。
他回身看向那被他拿剑抵住要害之处之人,眼中闪过杀意,可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上前接旨。
顾卿辰摇摇欲坠扶住走廊柱子,断剑之上鲜血淋漓,叫看者都为之吃痛,可他竟然还笑着。
安锦舒潜意识就觉此事不对,宫中人来的太过巧合,这一切就像精心设计好的一般,每一步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她看了眼李风成在看向顾卿辰。
谁知她目光望过去时顾卿辰却恰巧也看向她。
那猩红眸子吓得安锦舒一个激灵,一瞬间很多事情都在脑海之中形成了一条线来,串联在一起,便已至如今结局。
所以......
她怒目圆睁瞪向顾卿辰,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她爹手中的兵符与兵权,顾卿辰是准备架空她爹爹的权力!
安锦舒还未来得及出声提醒,李风成尖细声音便起。
“皇宫圣旨,都护大人请接旨。”
安如鹤摆了摆衣袍之上的泥土与灰尘,上前接旨:“臣接旨。”
他一跪下,安家所有人都随之一同跪下,就连盛怀安都随之一起跪了下来,除了一人。
那便是在最后倚着柱子笑的邪气的顾卿辰。
安家人皆背对着他,便也不知身后之人未跪,李风成看他一眼并未出声,而是佯装不曾看见宣读起手中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远大都护安如鹤包藏祸心,勾结蛮夷欲有谋反之意,幸得朝廷公正,此事疑点重重,需得再三审查,现收回兵符与其大军数万,禁足都护府,杨直到真相大白于天下,钦此!”
安如鹤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他立马回首看向身后之人,然后大喊冤枉,请求陛下彻查此事。
当听闻圣旨内容后安锦舒的心狂跳难止,果然如她所料,皇上要收回她爹手中的兵权。
可这牺牲会不会有些太大?
元安帝为了收回兵权竟然利用顾卿辰这无比疼惜的儿子?、
不.......
安锦舒微微蹙眉,立马否决心头想法,不是元安帝干的,他没有理由要如此做。
她爹手中兵权虽大,可眼下却在其眼皮子底下做事,大军不许入京都,饶是他有千军万马,只要将在眼前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且她安家虽为武将之家,够不上姜家那等大门大户,可世家本就是相互牵绊,相互制衡,有她安家压阵,京都世家再大的心都得按压下去,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这对元安帝来说虽不是什么大喜事,可却是乐见其成之事。
元安帝若想打破这种平衡定是早就打破了,何须等到现在。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事乃为顾卿辰的意思,他收回她安家手中兵权定是另有他用。
安锦舒唯一想不明白之事便是顾卿辰并非如此优柔寡断之人,收回兵权一事虽有些困难,但方法良多。
可他却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甚至为此差一些丢了性命。
值吗?
他又是为了什么?
安锦舒心头疑问无数,可这些疑问注定无人给她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