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脸红的如火烧,可是她整个人却冷的蜷缩成一团。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养心殿的池水之中,顾卿辰浑身赤裸周身蒸腾起袅袅白烟,池中之水分明冰冷刺骨,可只要是接触到他的身体,立马就冒起了泡来。
但见他腰窄且有力,臀部曲线也同样迷人,身影如松树般挺拔,肩膀宽阔隐在墨发之下。
身子白皙如玉,其背上青红交错,可见可怖伤痕痕迹,眉眼如妖邪肆,眼若深渊,黑不见底,他本是一块美玉,有了瑕疵便是待雕琢的美玉。
可此时这块待雕琢的“美玉”却是蹙眉沉眸,面上怒色与玩味之色尽显。
“阿姐,叫我猜猜你现在在哪呢?”
他抬手,一道寒光自水中掠出,竟是一把宝剑。
宝剑剑鞘之上系着玄红色的穗子,此刻沾了水纠缠在了一起。
顾卿辰把那宝剑贴近脸畔,似在透过剑身感受旁的温度。
他眉眼瞬间变得温柔,看着剑身若在看心爱之人,青葱白指轻轻抚摸而过剑刃,指尖立现一抹血红。
他似感觉不到疼痛,凑指尖至唇边,张口含入,感受着充斥口腔的血腥味,他极为享受的眯了眸子,肉眼可见眼尾慢慢红了。
不行,他的血不行.......
他弓腰难耐嘶吼一声,声音是那般喑哑勾人。
此刻若有女子在其跟前,定是无法受此勾引,哪怕自荐枕席也定想与池中人共赴云雨。
区区母蛊竟也叫他这般难受,到底是他心中有她,忍不得半点相思毒发之苦。
可是为何次次都是他,不公平!
他定要抓她回来,叫她也感受一下这般蚀骨钻心之痛。
顾卿辰大掌死死攀着池壁,那剑鞘被其紧握掌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阵阵嗡鸣。
水中之手终是忍不住加快了速度,顾卿辰脖颈额角青筋凸显,眼眶泛红,整个人如在垂死的边缘,只差一些就可到达彼岸。
但是就那么一点却怎么也无法到达。
最后他怒吼一声整个人埋入了寒水之中,直至第二日清晨。
.........
京都的顾卿辰不好受,安锦舒更是不好过。
这一夜安锦舒一会子感觉被扔入寒窖之中,一会子又觉被架在火上炙烤。
被这一会子的极寒与一会子的炽热折磨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白昼醒来。
她整个人宛若虚脱,醒后还以为在梦中,低声唤着阿娘。
红鲤在榻边守了一夜,见她醒不知是哭还是笑赶紧握住她的手:“小姐,小姐你醒了吗?我是红鲤啊小姐,你睁眼看看我。”
“红鲤?”安锦舒呆呆的看向她,然后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她四下环顾,只见陌生桌椅与床榻。
习姬在不远处拘谨的站着,双手不安的握着,看着她的眼有些不知所措。
安锦舒也是瞧见她得神色后才猛然惊醒,刚才红鲤好像叫她小姐而不是哥哥。
红鲤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昨夜情况危急,小姐你热的冒汗,习姑娘不愿意出去,怕你出事,奴婢赶不走她只能当着她得面给你擦身子。”
所以习姬才会这般神情,惊讶她竟是女子。
也罢,安锦舒坐起身来:“无事。”她眼睛看了眼门外:“李大哥他们可知晓?”
若对方也知晓,那就有些难堪了。
还好红鲤知晓事情轻重,摇摇头表示没有。
“昨夜李大哥也很担心小姐你,一直在屋中等着大夫给你诊治完,后来被奴婢劝走了,所以对方并不知晓。”
安锦舒点点头:“那便好,不论如何说对方也是男子,若知晓我也是女儿身未免不会起旁的心思,虽说李大哥为人没有问题,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红鲤明白,认同的点头。
安锦舒抬眼看向习姬,然后朝她微微一笑,习姬一愣也回以她一个微笑。
安锦舒醒来后没多久李斌便带着兄弟赶到了,对安锦舒一阵嘘寒问暖之后表示他们应该在此处多停留两天。
不然以安锦舒还未好透的身子若行至半路出了事,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安锦舒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养两天,这病来的蹊跷,可也是因此叫她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那就是身子中的蛊虫。
当初离开京都时把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她不知昨夜是不是蛊毒发作,可似乎除了这个原因似也找不到别的原因了。
但她上一世也经历过蛊毒发作,与这一世完全不一样,所以她又有些怀疑。
情蛊双生吗,除非一方死另一方才可解毒。
她如今因知晓真相,所以才会担心,她只希望顾卿辰那边不要出什么意外。
最好是蛊毒一辈子也不要发作,就算发作也是同她一样,这样顾卿辰不知晓到底是什么原因便也怀疑不到情蛊之上。
可惜事情注定要叫她失望了,她认为的天衣无缝之事,在旁人眼中实际已是漏洞百出。
盛怀安已在寻她得路上,而顾卿辰的怒火也即将到达。
镇子偏僻,人也稀少,不嘈杂清净倒是个养身子的好地方。
安锦舒在此将养了三日,觉得身子好利索了于是一行人准备出发。
出发前安锦舒不知为何突然想吃糖糕,她记得街头刚好就有一家,因为识得路,她便带着红鲤前往。
可就在买糖糕时她一抬眼却瞧见了熟悉的脸。
她手中糖糕“啪嗒”一下落在了篮子中,然后在红鲤的呼唤声中朝对方追去。
她看着那人牵着孩子唱着童谣慢悠悠的往巷子中走去,看着她温柔的蹲下身把孩子手中的碎渣子抚去,看着她从一个孩子锐变成一个慈爱的母亲,看着她带着孩子进了一座院子。
她缓缓的走到院子前,透过矮矮的院墙看着院子内的情景。
一个壮硕的男人从屋中扛着一把锄头出来,见到她娘俩上前亲吻了女子额头。
然后二人说了什么,男子从里屋走向了后院,女子则是带着孩子在院中摘菜,孩子开心的在院中玩耍,时而叫她阿娘时而叫她陪他一起玩,岁月是那般美好。
红鲤自也看到了这一幕,同样的她也为院中人感到欣慰。
安锦舒看了一会后便转过了身,从怀中掏出私印与一张锦帕,然后把私印叩在了锦帕的下方。
她与红鲤未惊动任何人退出了小巷,安锦舒把锦帕交给了一位稚童,用两块糖糕换他前去巷子中的那户人家送物件。
二人站在巷子口,看着稚童敲开那巷子中的院门。
随着那稚童胡乱笔画,待他指着巷子口时,那里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绿萝看着锦帕下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印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转身关了院门往巷口奔去。
看着远行的马车她提着裙摆一路追赶,可却未追上半分。
男子抱着孩子追上了她,在清晨的朝阳之中绿萝转身埋入了男子怀中,哭的是那般大声。
小姐,你要好好地。
我也会好好地。
谢谢,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