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子额头抵着额头,苏承墨大拳包着曦儿的小拳头,“曦儿,你妈妈只有在我们身边,我们才能保护的了。曦儿,你是男子汉吗?”
“是!”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保护你妈妈吗?”
曦儿重重点头,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爸爸,我知道怎么做了!”
苏承墨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曦儿乖巧的跳下床,然后小爪子抓着苏承墨的裤管。苏承墨的腿还受着伤,不能动,司徒安然找来拐杖让他撑着,父子俩一大一小往顾浅溪的房间走去了。
打开门时,顾浅溪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站了起来。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冰冷冷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当她看见曦儿抓着苏承墨的裤管时,眼神才微微波动了一下。
顾浅溪望着苏承墨,声音平静的道。“我们谈谈。”
苏承墨拍了拍曦儿的脑袋,曦儿便自己乖乖的松开手。但是出去前,也走了过来,轻轻抱了抱顾浅溪的腿,昂着小脑袋,眼睛红肿的跟核桃似得。“妈妈,爸爸胸前有伤不能打。你要打,就打他屁股。曦儿刚刚也做的不好,妈妈你不高兴的话,也可以打曦儿的。”
说着,曦儿就乖乖的撅起了自己的屁股。顾浅溪心里一软,蹲了下来,亲吻了下曦儿的额头。“曦儿乖,你先去外面等着。”
曦儿肿着眼,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出门时,还乖巧的把门给带上了。曦儿这边刚关上门,那边顾浅溪便跳跃而起,想只灵敏的美洲豹,身形一闪将苏承墨扑倒,狠狠的压在床上。顾浅溪满脸阴鸷,“曦儿才三岁,你也能利用。苏承墨,你可真是不择手段!”
她压着他,苏承墨丝毫不在乎,相反还用手搂住了她的腰。顾浅溪眼里发狠,用手肘抵着他的肩膀,控制了他的行动,但是自己也离他更近了一步。只是没想到,这厢她才刚刚动,门又被推开了。曦儿眨巴着眼,冒出个小脑袋。“我还有句话忘了说。”
顾浅溪身子僵住,力度微松,苏承墨长臂一滑,继续搂住了顾浅溪,眼眸含笑的看着曦儿。“什么话?”
曦儿看了一眼身子僵硬的顾浅溪,声音弱了几分,“爸爸,我理疗的时间快到了。”
“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跟你妈妈说完就出来。”
曦儿乖乖的应了声,将门关上了。顾浅溪的脸上怒气再度浮现,“苏承墨,算你狠!”
说完,顾浅溪要从他身上起来,苏承墨却紧紧搂着没放,在顾浅溪发怒之前,嗓音黯哑的开口。“你先别急着推开,听我说完!”
他的眸光深邃,执拗的用长臂箍着顾浅溪的腰。另一只手,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了里面包着的纱布。苏承墨定定的看着她,“把这里撕开。”
顾浅溪冷漠的睥睨着看他,没有动作。苏承墨便发狠的伸手去扯那纱布,几番动作下面,雪白的纱布上又晕开了殷虹的血色。顾浅溪抿紧着唇,伸手将他的手扫开,动手找到纱布的结将它解开了。
纱布一层层解开后,顾浅溪眼眸瞬间睁大,全身血液似乎都忘记了流动。在他的胸前,一道很丑陋的伤疤停留在那。伤疤好像是多次受伤又痊愈,痊愈又受伤,新长出来的肉翻了一层又一层,周围的新肉都变成了粉红色。
伤疤多次受伤,此刻伤势严重到近可见骨般。
这个伤疤的位置……如此熟悉!恍惚间,她看见了那澄澈如洗的碧波和那一望无际的蓝天,在那之间,苏承墨抓着她的手,强势的让她去撕开那道伤疤。她的手指间尽是淋漓的鲜血,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缝蜿蜒的流落下来。
苏承墨一脸坚定,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再有背信于你,就让我这道伤疤,永远都好不了!”
顾浅溪恍然回神,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脸。苏承墨的目光一如当初那一日的坚定,定定的道。“三年前我骗了你,所以这里……”
苏承墨说着,拉着她的手腕去摸向那道伤疤。凹凸不平的表面,还能摸到因为扯动了伤势,而沁出的血珠。粘稠,且温热。“永远……都好不了!”
“我用一道伤疤,去铭记你这三年!如果你离开,我会在这里,再划上一道。”苏承墨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眼神灼灼的看着顾浅溪,“你不在身边,这里都是空的!”
顾浅溪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垂下的头再度抬起时,脸上恢复了昔日的冷漠。猛然扬手扫开他握住自己的手,眼里露出一丝讥诮。“苏承墨,你这苦肉计用的真实越发娴熟。我已经不在乎你了,你觉得你再受伤,或者受再重的伤,我会在乎吗?”
“不在乎是吗?”
顾浅溪冷笑一声,没说话。苏承墨收回目光,也松开了禁锢住她腰部的手,顾浅溪长腿一收,动作潇洒的从他身上下来站在一旁。可是她这边才刚站立,那边苏承墨动作迅速的像是鹰隼捕食一般的迅捷,蓦然站起来,从她身上拿过一把小刀,重重的往胸口刺去。“你不在,这里也空了!那我不如剜了它!”
顾浅溪眼眸瞬间瞪大,反应更快一步的伸手去挡。苏承墨再反应过来,已是晚了,那刀子刺进了她的手背上,尽管提前收了力度,却也扎进了不少。苏承墨满脸铁青,怒极的大吼。“你又犯傻了吗?”
顾浅溪收回手,脸上依然冷漠的用另外只手,将手背上的刀子拔出来。鲜血汩汩的流出,顺着她的手腕蜿蜒流下。顾浅溪垂着头,淡漠的好像那伤口不是伤在自己身上一样。“你受伤了……曦儿会心疼。”
苏承墨望着她,身子猛然一震。
她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她冷漠的嗓音,也让他听不出她的心情。
可是……苏承墨却能体会到,顾浅溪在说出这句话时,真正流血的,不是手背,而是她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