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魂体似乎也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在六道的规则没有消失之前,人死之后,都是要前往鬼界报道的,可这个人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相反他可能是在世间待的太久了,身上也沾染了许多的阳气,身子也跟着变得十分虚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这种灵魂体与穆瑜那种鬼灵是不同的,鬼灵可以修炼出灵体,就当年的云火也可以修炼出灵体是一个道理,这种灵体比人的肉体要强大许多,且也不会被阴阳所惑。
可这种脆弱的灵魂体,常理上讲,在世间根本就待不了很长的时间。
“一个本该前往鬼界的魂魄,此番却强行的将自己困在这个地方,白日里不出房门,只有晚上才敢出现,不觉得孤单吗?”
这种灵魂体,只要一被太阳爆晒,就会加速消失,是以这院子的洒扫工作,约莫着他也都会放在夜里进行,包括收拾他这个菜园子。
男人面色有些不好看:“你是什么人?不要以为你与我一个位故人长的有几分相似,我便会容许你在此放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速速离开这里,否则便不要怪我不客气!”
云锦绣绕过那水缸,走到菜园子旁的石凳上,直接就坐了下来,她一手搭在石桌之上,目光淡淡的看着那男人道:“我倒要想看一看,你究竟是有多不客气。”
“你!”男人瞪圆了眼睛。
云锦绣道:“那人真的只是故人吗?确定不是心爱之人?”
能让一个魂魄如此执着的守在这里等待着,似乎也只有爱情才说的过去了。
莫不是这男人一直的都在等待着他心爱的女子回来,所以才迟迟的不肯离开?
男人冷哼:“你这女子,好没礼数,擅闯我这院子不说,如今居然还如此不知羞的赖在此处!”
云锦绣见他有些气急败坏,反倒笑了:“这院子可是你硬拉着我进来的,原本我也只是打算在门外观望一下罢了。”
她目光落在那菜园子,里面栽了些野莓,都熟透了,红艳艳的躺了一地,她直接起身,拎起一旁的小竹篮,便向那野莓摘去。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忙要出手阻止,那力量直接的就砸在了云锦绣身上,可云锦绣却一点事儿一没有,自顾自的摘着那些野莓。
男人惊声道:“你是修行者!你究竟是何种实力?为何我丁点察觉不到?”
云锦绣道:“因你太弱了。”
男人身子一晃:“你到底想怎样?你不要坏我的园子……”
云锦绣道:“这些野莓都熟透了,你又不吃,我便替你来吃好了,左右你那心爱的女子是回不来吃了。”
男人身子颤了颤,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你胡说什么,清秋一定会再回来的!”
云锦绣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目光看着他:“你说谁?”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自己的娘亲就是叫苏清秋吧?
男人无力的摆摆手:“你摘吧,摘完赶紧的离开!”
云锦绣道:“我娘亲名唤苏清秋,你说的清秋可是我娘?”
男人面色倏地一变,蓦地凝盯着云锦绣:“你说什么?”
云锦绣微微皱了下眉,难道这个地方,自己的娘亲当真来过?
但当年的宜山距离当年的出云,距离可不止一点半点,还是当年的娘亲也有自己的秘密,只是自己的父亲根本就不知道罢了。
云锦绣道:“看来是了,说说吧,我也很想知道她当年的事。”
男人的身子晃了晃:“不可能,清秋不可能有孩子的,她不可能有别人的孩子的!”
云锦绣道:“如果你说的人就是苏清秋的话,那便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男人蹲下了身子,他似乎难以接受现实的打击,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云锦绣也说话,抬步走到了他面前,然后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梧桐代表着相思,看来这个男人一直的在等着苏清秋啊,只可惜自己的娘亲之后便移情于自己的父亲云江了,大概她到死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男人在等他。
男人样貌很年轻,穆瑜他爹曾说人死时是什么样子,他的魂魄便是什么样子,这个男人应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生命,那么他与娘亲的相识,也应是在更年轻的时候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他低低开口道:“是我对不起清秋,当年我前往出云游历,我们两个一见钟情,因清秋在出云过的十分痛苦,我便私自决定将她带到了这里,可惜我当时因得了
十分贵重的上古神器十头骷髅,被众多仇家追杀,为了不让清秋被连累,我狠下心与她断绝了关系,并再次悄悄的将她送回了初云,之后一别数十载,再也未曾去找过她……”
云锦绣心想难怪没有什么实力的娘亲居然会有十头骷髅这种宝物,原来是出自这人之手。
看来母亲虽然是个弱女子,可情史倒是丰富的很,若是自己父亲知道母亲在与他之前还曾喜欢过别的男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我娘因生我难产去了。”云锦绣目光扫了那男人一眼,“你也不必再枯等,若你早早的去了鬼界,或许还有机会见到她,只可惜现在她人早已投胎转世,不知去了哪里。”
她也想过去找,后来发现,找到又怎么样呢?
如果每个人都去找寻自己的前世,过的又该多么累?
她不多不少,却经了三世,以至于很多时候,心力交瘁痛苦不堪。
便是连父亲也是想的不再去打扰,这样未尝不好。
这个人在这里枯等也没有什么意义,索性自己便告诉他实情,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云锦绣淡声道:“你的身体在这世间也待不了多久了,与其死守在此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去投胎吧。”
云锦绣这起身来,轻轻拂了下衣角,便向外行去。
男人蓦地站起身道:“你便不想念你的娘亲吗?”云锦绣微微回头道:“我出生时她便去了,心里对她只有怀念和感激,可似乎也没有更多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