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方抬起目光道:“我考虑一下。”
连墨道:“这还需要考虑吗 ?”
云锦绣道:“对于我来说,即便是做朋友,也是一件十分认真的事情。”
何况,眼前这个要找朋友的,是连墨。
这件事,她要先同大狐狸商量一下才行。
连墨道:“好,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云锦绣:“……”
连墨微微笑道:“说不准我下一刻就变卦了。”
他虽是开玩笑的语气,可眼底并没有笑意。
云锦绣并不喜欢他这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感觉,好似他算准了,自己定然会同意一般。
事实,她这一次来,便是奔着合作的心思来的,即便是被人掐准了心思,却也只能顺势而行。
云锦绣未说话,微微垂下眼睫,神念则直接回了戒指空间。
此时,戒指空间。
云锦绣蓦地睁开眼睛。
宫离澈立时道:“谈话结束了么?”
云锦绣道:“算是吧。”
宫离澈道:“那连墨可是有什么条件?”
云锦绣微微点头,顿了一下才道:“我正想同你商量一下。”
大狐狸立刻一脸的排斥,“只要是干系到夫人妥协的条件,本座一概不允。”
云锦绣道:“他想跟我做朋友。”
大狐狸尾巴一定,“做朋友?”
云锦绣点头。
大狐狸一副狐疑的模样,“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云锦绣又点头。
大狐狸想了一下,方道:“夫人以为呢?”
云锦绣道:“若只是做朋友,这要求似乎不算过份。”
大狐狸凑近了,盯着她的眼睛道:“在我看来,这要求过份极了。”
云锦绣:“……”
大狐狸道:“你想,他同夫人做了朋友,是不是便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夫人?”
其心可诛啊!
这厮,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自家夫人也!
云锦绣道:“理论上,确实如此。”
但这种事,也要看自己的吧。
她若不想见,他也见不到吧?
再来,若是连墨当真放弃了那段执念,就算恢复朋友关系,也不是不太可能。
虽然,她内心深处还是很排斥,但为了铲掉仙道宗会,即便是心里不舒服,却也应该努力的尝试才是。
大狐狸继续分析道:“接触的次数多了,机会也便多了,彼时夫人必然会因他困扰!做朋友,不可取。”
云锦绣见他尾巴不爽的拍着地面,觉得好笑,“就这么定了。”
大狐狸眨了眨眼睛,“定什么了?”
云锦绣道:“做朋友。”
大狐狸:“……”他苦口婆心的,白说了。
云锦绣好笑道:“能够猜测到的动机,总是可控范围之内的动机,倘若是我们连他的心思摸都摸不透,又怎么能放心的跟他联手呢?”
连墨这个人,她也算了解了一些。
其心思深不可测。
自己几次与他过招,基本都吃了哑巴亏。
这一次,若是他提出别的要求,比如让她做出感情上的取舍,这种要求,她根本无法答应。
到了那时,事情必然会再一次的陷入僵局,那她只能白白等死了。
做朋友……不管他是抱着什么动机做朋友,至少这条路子可行。
云锦绣拉起大狐狸的手,轻笑道:“我相信,你定会支持我的。”
大狐狸:“……”
他就算心里不支持又能怎么办?
谁让她是自己夫人?
她一说软话,他便只能顺着她了,反抗不了的。
紫竹林。
云锦绣还在沉思中。
连墨看着她低垂的眼睫,黑羽似的,映衬着肌肤白皙透明。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那时的她,似乎与全世界为敌,倔强又冷血的模样。
若是那时的自己,再主动一些,是不是便没有了今时今日的困扰?
如今的她,跟那时的她大不相同了。
那时的她,瘦瘦黄黄,很小一只。
如今的她,容色明丽,疏冷中,又多了许多的人情味。
她变了,却不是因他而变。
他也变了,完完全全因为她一人。
云锦绣自沉思中抬起目光,正撞到连墨的眼眸,微微一愣。
连墨倒是没有什么不自然,只笑了笑道:“想通了吗?”
云锦绣道:“可以。”
连墨道:“宫离澈也同意了?”
云锦绣一顿,“他不同意。”
连墨笑道:“你们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你会优先自己的意见么。”
云锦绣不想同他过多的谈及宫离澈,她总觉得,连墨每次提起大狐狸,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感觉,她也形容不出来,但总觉的不舒服。
云锦绣岔开护体,开口道:“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毕竟我们之前矛盾挺大的。”
连墨道:“不着急,时间会证明一切。”
云锦绣这才微微抿了下唇角,“这么说,你是同意联手了?”
连墨道:“我与连家,仙圣族地通下气,到时我们一起计划一下。”
云锦绣见他总算是回到正道上去解决问题,这才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如此,我也回去准备一下。”
连墨抬头看着她,“这便要走么?”
云锦绣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
连墨道:“一起用晚饭吧。”
云锦绣犹豫了一下,连墨道:“晚饭后,我便送你回去,何况,我对你的幻体也没有什么兴趣。”
云锦绣顿了下身子,“你看出来了?”
她猜到连墨会看出来,但心里还是存在着几分的侥幸。
现在看来,侥幸不可有。
连墨笑了笑,“以前的时候,我练出了一个本事。”
他站起身,走到云锦绣面前,倒是很懂礼数的隔着两尺的距离,神色很是泰然。
云锦绣见他等自己问是什么本事,也只好问:“什么本事?”
连墨道:“一眼在人群里看出是你的本事。”
云锦绣道:“你这个本事,倒是可以用在你夫人身上。”
连墨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及姚霏妍,也似乎是全然的将他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妻子的事给完全的忘记了,经她提醒,才猛地想了起来,面色一下变得有些僵硬。云锦绣倒是无所觉,只看着半空的暗云道:“看天色,要下雨了,我们改日再一起用膳,到时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