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把薛虹带出来的时候,白山鹰就知道薛益是要他学几手真本事,之所以狠心咬牙地推离身边,就是为了磨砺之时做父母的眼不见心不疼,不会因为过分溺爱而中断他的修行。
人家当父母的都已经恨下心来了,白山鹰若是不给几手真格的,不让薛蟠练一身好功夫回去,哪里有脸见恩人?
于是,自打薛蟠和黑子俩人拜了师之后,每天天不亮就开始体能锻炼,先是长跑,锻炼耐力,之后又是短跑锻炼爆发力,最近的一段时间薛蟠和黑子跑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负重,而且是越加越重,以此来练习轻身之法。
不止这些,就连拳脚身法都是同时教授的。早上做完了体能训练就是跟着白山鹰练习他的白氏拳法。呵,这套拳法完全是白山鹰根据多年的对敌经验整理出来的。练这套拳之前必须要先练习怎么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只有把力道掌握得炉火纯青后才能正式开始练拳法。
盖因这拳法太狠辣,每一式都是杀着,就连防御都被进攻取代了,而且招式比较刁钻。只要控制好力道,在对敌的时候基本上可以做到无懈可击。当然,这也是根据功力高低来衡量的。
若是薛蟠练成了这套拳法,却遇上一个白山鹰这样的高手,那么拳法再精妙,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只有被虐的份。
这还不是一天训练的全部内容,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后,还要再扎一个时辰的马步锻炼下肢力量,然后才可以睡觉。
更特别的是,上述这些事情并不是在一个既定不变的居所中完成的,而是在红果子回娘家的路上一日不拉的循环着,更加考验两个武艺初学者的韧性。
黑子还好一些,本就吃惯了苦的人,给他换一种苦法,只是之前几天有些不适应,之后就很快地进入了状态。
而薛蟠却是被累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先在府里的时候也不是没练过武,可每天最多才练两个时辰。教武功的教头都是按照他身体的接受程度一点一点的加大运动量。白山鹰可好,薛蟠只觉得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只要是在练武,就是一个不断激发自己潜能的过程。
没有丝毫的停顿和喘息,练武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循环,既枯燥,又痛苦。
加上这又是他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思乡之情就越发地严重起来。只是,少年人有血气,他见黑子一声苦都没有叫,自己是师兄,又是少爷,当然不能输给黑子。写家书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提出门在外的艰辛和练武的辛苦,虽然眼泪浸湿过墨迹数十次,他还是重新写过,直到一点晕染都不见才把信纸塞进信鸽脚爪上的信筒里。
至于说起没有鞋子穿,不过是一个来自于远游少年的撒娇罢了。白山鹰怎么会舍不得给他买鞋子?薛蟠不过是想要妹妹亲手做的鞋,以慰思乡之情罢了。
“蟠儿、黑子,前面再走个几里就应该到四川境内了,你们别跑了,上马车上歇息歇息吧。”
“呼,可算是要到地方了,不行了,我要喝水,可累死我了……”
薛蟠这次可没带什么小厮,只有他和黑子两个人跟着白山鹰队伍一起南下。而红果子此时正靠在白山鹰的怀里,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门楼子,心情激动道:“当家的,快到家了呢……”
白山鹰没说什么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红果子原先就是四川人,她家还是当地的望族。只是她小的时候在庙会上和家人走散了,后来被人贩子看到,拐了她卖到了青楼,正好被路过的白山鹰看到。白山鹰那时候就是个愣头土匪,原是以为红果子是窑子里的姑娘,却没想到人家是好人家的孩子,被害到这里来的。
只是彼时白山鹰已经要了人家的身子,又对容貌娇美的红果子动了情,便把她抢回自己的队伍里做了夫人。
说起来,红果子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
从前也不是没想过回来,可她记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书生,若是知道自己曾经入过青楼,还被土匪带走做了个女土匪,还不气得当场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所以红果子虽然在被救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安排人打听到了家里的情况,却从来不敢鼓起勇气回家来看看。
每每提到这件事,白山鹰就觉得亏欠红果子。枉他们两个夫妻情深,妻子却因为自己土匪的身份弄得有家不能回,骨头分离了十数年之久,这不是他对不起她吗?
而他们选择今年回来,是因为听说家里面受到了上一次小范围瘟疫的影响,父亲和哥哥都去世了,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红果子这才决定带着白山鹰回来认门,顺便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环境。
红果子一进城,就循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家原先住过的宅子。她本姓何,家里在城中的宅子不算顶大也是十分扎眼,很好找的了。
只是,当她站在宅院门前的时候,正门牌匾上曾经的金字楷书“何府”二字,如今已换做了“袁府”。红果子一时双眼模糊,这真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而袁府门前春凳上的门房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热泪盈眶地看着牌匾,旁边还站着一个目露凶光的怪异男人,一个个皆一肚子疑问。却有一个稍微有些年纪的大爷上前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在我们家门口踟蹰这么许久?是有什么事吗?”
红果子见有人来问,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哦,那什么,我是来投亲的。敢问老人家,这个宅子里原来住的何家人如今住在哪儿?”
那老人听见红果子问何家,心中更奇了。不是说这何家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吗?怎么事情隔了这么久还有人来问何家,难道是当初分家产的时候漏下了这一家人?可是看这姑娘刚才盯着牌匾垂泪了半晌,又不像是为了钱而来的,这可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