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年羹尧他不是一般的人物,就是你舅舅跟着他这么多年,也一直是如履薄冰,在他面前丝毫错漏都不敢有的。这个刘满,若是真心辅佐你舅舅还则罢了,若是到了年羹尧的身边,再被年羹尧给收买了,咱们可就是引狼入室了。”
薛虹有些诧异:“父亲你是说,咱们把刘满放在舅舅手底下做事,他反而会背叛舅舅去投奔年羹尧?他如今已经穷途末路,我们给他做好安排,他又怎么会与我们反目?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薛益饶有深意地看了薛虹一眼:“傻孩子。你自然知道你舅舅是王爷安排在年根要身边的暗桩,那你有没有想过,王爷为何要这样做?你舅舅又为何甘冒其险做这样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王爷防备着年羹尧有朝一日功高盖主,早早埋下伏笔吗?舅舅那里更好理解了,他一直在年羹尧手底下做事,可以算是他的亲信,年根要其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再没有比舅舅更清楚的了,他监视着舅舅,既是替王爷做事,也是防止将来年羹尧有什么动作,他可以顺利撇清啊。”
“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年羹尧将来一定有不臣之心?若发现了他有了不臣之心,王爷自然要收拾年羹尧,而王爷拿走了你舅舅手里的证据之后,你舅舅就没哟了利用价值。到时候你舅舅和咱们,最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万一王爷介意我们知道这件事情,怕此事传出去,天下人说他早早防备着身边的有能之臣,疑心太重,你怎么能保证王爷不会杀了你舅舅灭口?”
“这……会吗?”
怎么不会呢?以前没听到这些话,薛虹根本就没有想过年羹尧有可能不会有不臣之心。他是太笃定自己之前所了解的历史了,潜意识一直认为到了最后一定会发生飞鸟尽、良弓藏的结局,年羹尧一定会自食其果。
可是,只怕一切都不能这么肯定才对。
如果年羹尧老老实实的,且不说王子腾煞费苦心的监视失去了意义,凭年羹尧的赫赫战功,将来在朝堂之上,谁又有那个本事和他平分秋色?张廷玉?若论功勋,只怕把他死了的父亲张英从坟墓里掘出来还差不多。
薛益见儿子陷入苦思,笑道:“虹儿啊,你的确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父亲对你也抱有很大的期望,只不过在有些事情上,你还是太过稚嫩了些。幸好你还年幼,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成长,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犯错。”
“父亲,您这么说就是有应对的办法了?”
“呵,事已至此,那年羹尧将来就算是不反,咱们也要让他反。将来遇到合适的机会,一定要让他多多的立功,最好要立盖世奇功,把他吹捧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不信他那样性格的人不会自我膨胀。只要他膨胀了,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父亲的意思是……?”
“我们要让年羹尧因功狂妄,狂全天下都侧目的地步,到时候你舅舅或者是任何人拿出有关他的罪证,所有人都会觉得合情合理,当声讨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无论谁当皇上,那位皇上要怎么处置年羹尧也好,你舅舅的指证混在那么多声讨年羹尧的折子里,也就显不出来了。但是这个刘满,必须找到一个方法,让他彻底跟咱们一条心才行。嗯……我听说,他有个女儿要献给王爷的?”
“是啊,儿子曾在刘满以前的山庄见过此女。她的确生得容颜姣好,性子又开朗,只可惜王爷对此女没有兴趣,连见一面都不肯。”
“呵,王爷这哪是对她没兴趣啊?那是对她的家世和她父亲没兴趣。不过,既然她进不了王府,那刘满也该知道献女之路是走不通的了,这倒便宜了咱们,不如用儿女姻缘来巩固一下咱们与这个刘满的合作关系吧。”
“怎……怎么巩固?父亲啊,他家那个刘千语已经十八岁了,你不是想让大哥娶她吧?那迎春姐姐怎么办?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薛益睨了他一眼:“谁说我要让你大哥娶这个江湖上的女子了?我是听说贾府那边在给贾琮寻姻缘呢。只是,相看了几家都不是很满意。大太太无法,只好求了张家,在同宗的女孩子里面选了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只是……”
薛虹见父亲欲言又止,又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这里头有八卦,忍不住追问。薛益也是实在无法了,才道:“那位张小姐家世不算出众,但到底是张氏宗亲,读书人家,性子倒也不错,只是……哎,只是这位小姐的身材简直是有碍观瞻,身量不高也就罢了,还很胖,远远看着就像是个肉球一样,大太太只见过一次,就再也不提结亲的事了。我也是听你母亲说的,大太太怕结了这门亲事之后,世人说她苛待庶子,再说以那位姑娘的身形,只怕将来要孩子都费劲,所以……”
薛虹听到这里,笑着接口道:“所以琮哥哥的亲事就一直没有定准,大太太正在为此事悬心?”
“是啊。你琮哥哥虽是庶子,但从小就是养在大太太身边的,对大老爷和大太太十分恭敬。且,他并不以读书为念,一直在帮着大老爷处理庶务,虽说是庶子,大太太也是真心疼他,要不然这亲事也不会一直悬而未决了。”
几天之后,薛宝钗以赏花为由,下帖子宴请了她的一众闺中好友。而这一次除了素日常见的,自然还有刘满家的千金刘千语小姐。
刘千语虽然来自江湖,但是在京城闺秀的聚会上却难得地表现出了极高的修养,行为举止大方得体不说,还因为她见识不同,聊了许多千金小姐们十分向往的事情,第一次列席这样的宴会就收获了一大片好评,每个人都想要跟她交朋友,实在是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