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有些事知道归知道,人最管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心了,尤其是一个爱惨了的女人。这场感性和理性角力,还未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或许叶思扬注定是个输家,谁让她是那个先失了心,放了情的人?
这里薛虹回了府,果然是刘满来了。自己的父亲薛益正在花厅见客呢。
薛虹这里走进来,刘满见是他,忙站起来道:“二公子,我可把你盼来了。”
薛虹忙道:“刘庄主,您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刘满摆摆手:“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庄主了,若是二公子不嫌弃,权可称我一声伯父吧。若不是出了大事,我也不会贸然登门。”
薛虹见他一脸凝重,便让他慢慢说来。
“我本来找到了陈家,让他们帮我向雍亲王美言几句,顺便献上女儿。可是,也不知什么原因,我虽见到了雍亲王,可是他不过是说什么要关起门来练习炼丹之术,直接就把我给拒之门外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连陈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这也不是无奈何,才找到了二公子这里么?”
薛虹听了愣了一下,又想起来雍亲王未登基之前一向都是在向康熙爷表现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就是为了打消康熙爷对他的怀疑。这一招似乎也真的骗到了康熙爷,他老人家还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四儿子除了比别的阿哥孝顺一点,有些不太合群之外,就只会勤勤恳恳地帮自己干活儿,闲时耽于享乐,是个不踢不动弹,踢一下或许偶尔也能给你出好成绩的主儿。
想想看,雍亲王得藏得多深?
他既让康熙爷觉得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却也真是有几分才干,国家有事的时候也能依仗得了他。这火候,简直左一分也不行,右一分也不行,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了雍亲王本王,别的人都模仿不来吧?
可是他为什么拒绝刘满的投诚呢?刘满来自于江湖,曾经拥有一个武林人士十分喜欢聚集的山庄,光是来自江湖的情报……
哦,对了,薛虹大概知道雍亲王不接受刘满的原因了。雍王府如今有了玄衣楼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别人给什么情报?
只可惜,薛虹本来是打算予刘满一些恩惠,将来在朝堂上还能多一个盟友,缺算漏了雍亲王那里到底需要不需要刘满。
况且,臣子家出身的女人,雍亲王如今有个年侧妃就已经足够了,后院天天闹腾,不成个样子,他自然是不想给自己再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就没有接受如花似乎的刘千语。
不过,这对于一向爱自由的刘千语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只看着眼前愁苦不堪的刘满,薛虹心中也有几分不忍。这是个把自己的前途都赌在仕途上的人,如今落得这么一个结果,其实说不尴尬也难。
薛虹父子两个面面相觑,这个刘满来找他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薛虹道:“刘伯父,我如今称呼你一声伯父,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容我们先商量商量,不日便给你一个答复。不知你现在住在何处?”
“哦,初来乍到,我们不敢张扬,只在小花枝巷子买了一所房子,二十来间房屋,尽够我们一家人居住也就罢了。”
“好,既如此,那我们若商量得了,也好找到伯父了。”
刘满笑道:“说来也是巧了。我们这里刚刚在京城落脚,我夫人便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如今已过了洗三之喜,等小女满月的时候,我定往贵府递上一张请柬,届时还请薛大人过府饮宴才是。”
薛益心说这个刘满真是圆滑,怕虹儿方才的话乃是敷衍之词,赶紧说要我们去赴他女儿满月之宴,到时候我们不去岂不是拂了他的面子?既去了,又岂能不给他个说法?
思量至此,薛益忙道:“一定一定,届时我们一定到访。”
遣人送走了刘满,薛益问道:“这个人是你在外头认识的,可靠不可靠,又可帮不可帮呢?”
薛虹笑道:“自然是可靠的。他从前的那个晶碧山庄在武林上可是有一定声望的。可是这个人啊,他有钱又有名之后,就想着有势了。表面上听起来,他是为了完成他父亲的遗愿选择入朝出仕,可是谁又听不出来,他根本就是厌倦了江湖琐事,又犯了官儿迷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依我看,咱们不妨拉他一把,应该有利无害。”
“有利无害?何以见得?”
薛虹沉吟了一会儿,道:“父亲可知道当初孩儿为什么要冒险与他相交?乃是因为两个字,交情。倒不是说儿子跟他这个才见了几次面的人有什么交情,而是儿子看中了他刘满与整个江湖上的人多年来肝胆相照的交情。他的晶碧山庄之所以一年四季访客不绝,父亲以为是因为什么?还不是都冲着他这个人去的?说到长袖善舞,朝廷上有张廷玉,江湖上就有他刘满,这种本事是一种天赋,别人是羡慕不来的。你只瞧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江湖人,别人的面子都不给,偏给他刘满面子这一点,他的才能就可见一斑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薛家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和尊贵的出身,能靠的只有广结善缘了。”
“广结善缘……”
薛益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觉得薛虹说得深有道理,便道:“这个刘满,虽然没有得到咱们王爷的直接任用,却也不能亏待了他。你舅舅那里仿佛还能腾挪出来一两个实缺,便宜别人不如便宜咱们自己人,你说呢?”
薛虹抚掌大笑:“正是呢!我怎么把舅舅给忘了?如今舅舅表面上看起来是年羹尧的人,其实他是咱们王爷安排在年羹尧身边的暗桩,虽然官儿不小,可实在是危险得紧,派刘满过去不止真的能帮上舅舅,在那种环境之下最能立下功,到时候让王爷主意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