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星月喃喃道,她低头,便觉得手中的托盘就是五国,眼前尽是五色光华。
小丫头眸中满是憧憬,剔透晶莹,像捧在手心都担心化了的糖果。
顾绝兮微微侧了身子,掩去涌到嘴边的叹息,继而浅笑,“这有什么,若是星月想,改天我带你去便是了。”
“好啊……不,不行的……公子快些走吧。”星月摇摇头,微笑着端着托盘往前走,“星月还有别的事儿,上回已经带公子走过一回了,这回便不去了,快些走吧。”
一连赶了几次,小丫头唇边的笑,却像黑漆漆冷露枝头的一朵霜花。
清冷而孤寂。
许是有向往的。
顾绝兮重重地叹息一声,“也罢,美人儿发话了,我便走了。”
末了,只留一个孤独凄清的背影。
星月走出几步,回头再瞧时,已看不见那人踪影。
手中装着糕点的托盘,仿佛装了铅块,越发沉了。
“唉……”
那些五光十色的日子和人,星月注定见不了吧。
——当真走了?
自是不能。
只是需要将这圆领袍丢了,碍手碍脚,不够轻便,还不讨小姑娘喜欢。
近来交手,朱雀连连落败,即便再沉稳,怕是也要有几分烦乱。可她所见,近几日朱雀的作风和往常全然不同,忽快忽慢,忽而急躁忽而温吞,教人捉摸不透。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来此地,自不单单为了戏弄小姑娘的。
如此闷声不响,莫非这老女人又刨了谁的坟?
顾绝兮轻巧地摸索到朱雀营帐,隐匿在一片腐臭中央——她最近总瞧见朱雀与另一个被捆缚的朱雀,从闻其声到辨其形,有诡异之处,却说不清道不明。
既然同为朱雀,为何为敌?难道培养的替身中,有不听管教的?不对,若是如此,直接对那替身用傀儡术便是。
莫非……
替身产生异变,有了私心,而被束缚起来的,才是朱雀本身?
顾绝兮被自己的推测惊到,可细细想来,却也有迹可循。
哐当一声。
似是有东西落地。
暗处的顾绝兮微微一笑,听这脚步,该是不止一人,兴许还能听到些什么。
“呵!又输了?最近的尸首怎地这般差?你们是疯魔了不成!”朱雀将瓷杯砸在地上,怒气满满,“星月!”
旁侧的人并不敢说话。
顾绝兮有些失落。
“主子,有何吩咐?”星月匆匆赶来,服了服身,并不敢抬眼看,只一阵又一阵的腐臭,令人作呕。
“将瓷片收了去,莫留着碍眼。”朱雀摆摆手,眉目间都透出几分冰寒。
“是。”
星月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捡着碎瓷片,忽而瞧见床下趴着的顾绝兮!她将眼睛瞪得老大,幸而跪着趴着捡瓷片,此番异常才没有被朱雀发现。
顾绝兮淡然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微微一笑。
星月捡瓷片的手忽而抖了一下,锋利的瓷片瞬间划破了她的指尖!不过她生生忍下,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倒也没有暴露顾绝兮所在。
“若是还挖些老弱病残,就自个儿谢罪去吧!滚!”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