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主子总是发脾气,糕点也不和胃口,往往是她端了去,又原样端回——因主子不喜,她也不敢偷偷吃些。
唉……这边的腐臭味道越发重了。
这些事儿,总是这样,为何她最近会觉得委屈?
星月又叹息了几声,手中的托盘仿佛有千斤重。
“怎的了?小美人儿怎地望月叹息?”
温雅柔和之音,如同一阙柔柔的曲,于身侧停留些许时候,又飘渺无影,不可拿捏,如玉石,时刻会碎了。
那人身着湛蓝色圆领袍,腰间系一墨色宫绦,这会儿的鞋是皂靴,倒不奇怪了。
只整个人更柔和了些,暖如朝阳。
星月瞪着眼睛,手中托盘差点落地,她晃晃脑袋,“公子?你怎地又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快些……”
“哎呀呀……我特来寻你,不想小美人儿反不高兴了。”顾绝兮作势要走,还回头瞧了好几眼,“真够狠心的。”
朱雀身边的人儿,可要好好争取才是。
“我……我没有不高兴……”星月松了口气,连日阴郁似乎一扫而空,“只是,公子已然脱离虎口,为何要回来?”
“既已知晓这儿险象环生,星月为何不走?”顾绝兮走到近前,用手中折扇轻轻敲了小丫头的脑袋,“真是奇怪的小丫头。”
星月端着托盘,往后瑟缩一下,“星月是走不掉的,星月生来就是主子的药,无可辩驳无可逃脱,公子还是……还是不要再问了……”
啧,那个女人到底借着“神明”的名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竟把这个小姑娘祸害成这样?
顾绝兮挑眉,“从来没有人生来该如何,对你说这话的定然是个孬种。”
星月瞪大了眼,清透的眸中尽是疑惑,“公子……怎么会这样想?”
“星月知道么?有一种鸟儿生来通体浑圆,跟蹴鞠似的;有一种花儿叫山荷叶,花瓣沾染了露水便会变得透明……你都没有见过吧,五国就更有趣了,这附近的,栖迟,汇聚了来自各国的百姓,若是听泼妇骂街,都能听到好几种不同的口音;良国的人,信奉神明,人人肩头都坐着一个小小的神明,大祭司的孙女,肩头的神明是个说书先生!特别温和!”
星月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晶亮,像雨后夜空的星辰。
“兰逸国嘛,也是信奉神明的,却尚武,和阳公主的箭术可是一绝!那儿的人说话,直来直往,特别有意思!”
“而雪国虽冷,可到了落雪的时候,几个人围在一起涮火锅,那滋味儿,简直叫人停不下筷子,我特别喜欢喝一壶小酒,吃几片肉,惬意得很……”
星月咽了咽口水,一脸馋相,“当真么?外边,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儿?”
一阵夜风吹来,让腐臭的气味消散了不少。
“我周游五国,自然见识了不少有意思的,可千言万语,不如亲眼目睹,星月要是能去瞧一瞧,自然明了。”顾绝兮轻笑,世间悲凉事儿多,可有趣的事儿,也是不少的。
以吾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
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