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我。”
他说得轻,却没有半点犹豫,旁的,也没有多问一点。
“阁主舍得出手了?”顾绝兮轻叹,她看着身侧的男子,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顾王府那段……每日被树上之人惊扰的日子。
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想,她可能还是愿意做个闺阁姑娘,待媒人上门提亲,老老实实地嫁了人吧。
“绝兮一声令下,我等即刻启程。”君墨尧瞧着姑娘被雪色衬得柔和的侧脸,止不住伸手捏了捏。
柔软光滑,有些凉。
令人爱不释手。
“我看你是皮痒了。”
顾绝兮杏眼一眯,唇角微扬,语调却冷得如瓦上冰。
“不在清和宫,这样也显出不那么生分,谨遵圣命,想必绝兮是不会介意的。”
“……”
想来,往后不可轻易应下这人的话。
处处刁难,处处作妖,相当难处理。
“绝兮,我们何时去呢?”
“倒是山遥路远了些,朱雀在丰雪,养了几百傀儡尸。”顾绝兮正说着,一个穿着红裤衩的青年匪徒,惨叫着从议事堂跑出来,神情哀切。
“救……”
那人还未来得及说半句,就被白辞烟拖了回去,“王其,你的伤口得治,用药,爷们点!”
砰的一声!
议事堂的门被关上,内里惨叫声更甚。
她轻笑,算是明白了为何天狼寨的匪徒会如此惧怕白辞烟这么个和和善善的小少年了。
“嗯……然后呢?”
君墨尧侧了侧身子,挡去了顾绝兮的视线。
“莺泉谷,那地儿飞禽颇多,云义疑心朱雀会使唤鸟,因而……还需谋略一番。”
她如是说道,仿佛看见漫天鸟屎的悲惨场面,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如此说来,丰雪早被安晗收回,与朱雀也有干系?”
“尚不知晓,但安晗其人,喜韬光养晦,喜怒无常,倒是极有可能。”
南良与兰逸尚且不论,灵渊、栖迟与东雪,是彻底搅和在一起了。
“若有战,绝兮不可冲锋在前。”君墨尧沉吟着。
“还不到御驾亲征的程度,栖迟与东雪暂时不可撕破脸皮。”她摇摇头,“你也不合适。”
“嗯?臣下感念绝兮仁德,如此关心。”
“当年与丰雪交战,你与我爹爹一同被捉了去严刑拷打,那番情景,我是永世难忘。”
“绝兮大可将不重要的事儿抛之脑后。”君墨尧笑得温和,眉宇间没有半点尴尬。
“我也不想,只是回过神来,时时忆起。”她微微挑眉,轻抿朱唇。
“绝兮不必连这等小事都如数家珍,然否臣下定会因心跳过快而死!”
“……什么狗东西?”
她不想再与这厮纠缠,只丢下一句,“子时出发,让你的人也收拾起来。”
话音未落,姑娘已不见踪影。
“好。”
君墨尧喃喃道,伸手捂住心口,面上多了一丝血色,耳根也有些发烫。
这世上所有的玩笑,都藏了真心,不可辨识。
只是……
丰雪河流众多,走水路会快些,他与商流之人并不熟识,难免开不了口借船。
而且夜里走水路,危险得很。
也不知那小姑娘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