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世子出身的你，自小养尊处优，会吃不惯这种没有加工过的东西呢。”顾绝兮说道，伸出食指，晃了晃。
“倒也没有养尊处优，小时顽劣，还走丢了三四年的。”君墨尧笑道，“那时候，就接触了噬魂阁，差点被狼吃了的，还好那些人对孩子网开一面。”
顾绝兮听闻，微微笑起来。
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君墨尧小时候的样子，噬魂阁是怎样一个黑暗阴邪的地方，他是怎么一步步变成阁主的……君家王爷和王妃不是爱护幼子的人，早早地就去云游四海了，徒留两个孩子在复杂又勾心斗角的宦海夹缝中生存着。
最终一个被噬魂阁收了，一个被下了噬魂蛊。
幼年的君墨尧，没有如今的果断和坚强，懵懂幼稚的孩童，是如何面对血雨腥风的……
不可细想。
如此看来，她的童年还是完整又安宁的。这还要多亏了那医仙老头了。
窗外已是夕阳，光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觉得，什么事儿都没做，便已经傍晚了。”顾绝兮看着一盆菱角，有些懒，感觉浑身的每一处经络都透出慵懒之气。
“我们去了拍卖场，见了龟石像，吃了菱角，明白了陶家世代传世琴音的秘密。”君墨尧一字一句地梳理着，“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做的，你不必否定自己。绝兮总是闲不下来，又急躁不得。”
“明日去陶家附近逛逛吧。”顾绝兮笑道，“来，你过来些，我帮你把面具揭下来。”
这一日日地贴着一层人皮面具，她总觉得是在与另一人同床共枕，细细想来，其实还有几分恐怖的。
“我今日好多了，鼻梁处感觉没有起疹子的。”君墨尧笑得有几分得意，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法在走，没有偏离半点。
“你肌肤娇嫩，比豆蔻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是挺讨人喜欢的。”顾绝兮轻笑，颇有几分在选妃的错觉。
“此话当真？”君墨尧乖乖地走到近前，拖了一枚凳子，坐在离顾绝兮很近的地方，“那往后我定能艳绝后宫了。”
“哦？先前你不是极反对后宫的么？”顾绝兮将药膏涂抹在右手食指第一个指节，顺着君墨尧面上的人皮面具，轻轻转了一圈。
“后宫只我一人，便能随意艳绝了。”君墨尧说道，面上有几分嗜血。
当真……
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顾绝兮挑眉，还有几分无奈，若是她真起了广纳后妃的心思，就算一直拒绝君墨尧，他怕是也要大开杀戒，不死不休了。
“嘁，清和宫定会住着许多美人儿的，到时大丞相可要担待着点。”
她勾唇浅笑，手下的动作却是果断狠绝。
只听轻微的“嘶啦”一声，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揭下。而君墨尧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好像在脸上贴了一个巨大的膏药，然后一把撕下的感觉。
原来这小姑娘前几日的动作实在温柔得很。
“啊，幸好，没有撕毁了，不然还得浪费我一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