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便罢了，还这般嘚瑟。”顾绝兮做了个鬼脸，转身时差点撞上君墨尧，她慌忙止住脚步，却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最终还是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小心些，这平坦的地上也会摔么？”他轻笑，突然觉得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顾绝兮，其实也冒冒失失，瞻前不顾后的。
“还不是你挡道。”她喃喃道，微红了耳根。
“走了！”
“好。”
容寻的天音衣不在喧闹街巷，而是另辟蹊径，与未寒楼有几分相似，开在了一个少有人去的巷尾。但因着“天音衣”的名号，大家仍会寻个空闲的时间，专程前往。
还未到店里，远远地就飘来一阵温和的草药香味。
顾绝兮挑眉，感受到些许的新奇。
店门口坐着一个衣襟松散的中年男子，旁边趴着一只时不时晃晃尾巴的老黄狗。一阵浓郁的酒气飘散在空中，与尚未退去的湿气融在一起，简直是一场灾难。
“店家是男子么？天音衣不向来都是女掌柜？”顾绝兮微微蹙眉，她疑惑道，并不清楚这个衣带散了一地的家伙到底是醉鬼乞丐还是店家。
“女掌柜……兴许成家了。”君墨尧摇摇头，这世上的人们，各有各的归宿，或孤家寡人，或儿女成群，或相敬如宾，或吵吵闹闹，有顺遂的，也有拧巴的。
“嗯。”顾绝兮走到天音衣门口，抬脚便跨了过去，老黄狗只是有些好奇地睁眼瞧了一下，又慵懒地躺下，似乎被主人过了酒气去，有些微醺。
“哟，是位贵客！竟生得如此好模样！怕是达官贵人家的嫡女才有的气派！”
刚刚走进屋子，一个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妇人就迎了上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夸，叫人一下子就轻飘飘的，找不着北。
“店家过奖了。”她微微一笑，自知世上美人众多，她运气好，能成为其中的一员，但也算不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哪儿的话，姑娘是想穿怎样的衣服呢？我看姑娘肤色玉白，身量高挑纤细，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妇人说道，轻轻拉着顾绝兮的手，就将她引到一件烟紫色袄子前，“你瞧，这色调清淡，绣花却是精致，都是顶好的绣娘画上几天几夜才绣好的，姑娘要不要试试？”
顾绝兮定睛细瞧——确实淡雅出尘，布料也非凡品，只不过这个颜色她并未穿过，也不知……
她回头征询了一下君墨尧的意见。
他只是微微勾唇，轻声道：“很衬你的肤色，去试试也无妨。”
“这位是姑爷吧？快些这边坐下，莫要如此站着了。”妇人说道，还有几分怠慢了的意思，她冲外头吼了句，“老头子！快些给客人看茶！”
“唔……好哇……等等我这不中用的老头子……”
外头瘫在地上的醉酒之人起身，步伐还三两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
“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来瞧她的，多取些好看的衣裳来即可。”君墨尧仍是戴着面具，教人看不透他的样貌与神情。
唯有顾绝兮熟识，能透过眼神猜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