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乏了,且去后边休息,小事儿大可交给臣。”君墨尧察觉到姑娘渐渐显露的厌恶神情,连忙如此说道。
她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着君墨尧,便也乐得清闲,一下子就放下奏折,“如此,便交给君爱卿了,择日将处置方案汇报给朕,到时再做定夺。”
啊,愉悦。
不必为麻烦事儿劳心费神,当真是轻松万分。
她先前做的心里建设,在面对一堆破事儿的时候,都轰然倒塌,没有什么作用了。
“恭送陛下。”君墨尧作揖行礼。
她一拂衣袖,转身做了个手势,便悄然离去。
徒留一脸懵的李烛明和淡淡笑着的君墨尧在议事殿商讨。
放下烦心事儿,又甩开了君墨尧。一下子解决两件大事,顾绝兮只觉得风都带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有什么花又开了。
天边忽而飞来一只滚圆的白鸽,它扑腾着翅膀,有些吃力地落在顾绝兮面前的石桌上。
顾绝兮:“???小小白,你怎么也像那肥鸽一样圆了?是你吃太多了么?”
白鸽傲娇地将头转向别处,但仍伸出脚来,展示腿上的小信筒。
顾绝兮小心地拿出白到反光的信纸,拍了拍小白鸽的背,示意它可以离开。
白鸽回头瞪了她一眼,便也无可奈何地走了。
顾绝兮轻笑,她正念叨着的人,说来就来信了——这白到反光的宣纸,是商流通信惯常用的纸,根本不必猜。
她小心地展开信纸:
『绝兮,容寻陶家只是被利用的棋子,陶玦身体和脑子都有问题,不足为惧。但红颜老的线索全部断了,无法继续搜查,桃黄之仇,已报。』
倒是权冰清的语气。
桃黄之仇已报,那五国商流就不必再卷入江湖纷争之中,明哲保身是为上计。
顾绝兮轻笑,并不打算回信,权冰清这个商贾的小性子越发明显了,她定然会选择保全自身的做法。
不知不觉,她在议事殿前的草坪坐了许久,一直盯着几座墓碑上的毛衣——桃夭的是温柔的藕粉色,和她的性子一模一样;星月是碧绿的,也不知羽灵到哪儿找到的这样通透又不俗气的颜色;君墨尧的护法是黑色的,就像他一直穿的夜行衣。就连她爹娘的合葬墓的墓碑都有……安宁沉稳的藏青色……
一个晚上哪儿能织成这么多的毛衣?想来,灵姐姐是没有睡。
顾绝兮摇摇头,她觉得记忆是沉重的负荷,已不是第一次。清醒地旁观,是最可怕的事儿,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最终无奈妥协。
天渐渐暗了,冬日天黑总是特别早。
她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自个儿的房门走去。
门外,已放着一个精巧的食盒——许是小十五见她在议事殿门口入定了,才没有来打扰,只是放个食盒免得她饿死吧……
啊,当真是有几分温柔的死傲娇。
顾绝兮推开门,拎起食盒,她慢慢地挪进屋子,心下有几分奇怪,今日的食盒特别重,不知里边放了什么……
这个分量,莫非是觉得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