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闻着,怎么有淡淡的药香味?
不应该啊!
她要帮自己的手上药,为何不在给她大腿上药的时候,一并将药给抹了,要等到她睡着以后?
这几日,她奔波的厉害。
接连几日骑马,以至于她的大腿摩擦的几乎渗出了血丝,细皮嫩肉的手,更是在抓着马绳的时候,也被粗壮的马绳磨出了一些细微的裂痕和血丝。
秋辞是一边心疼的强忍着眼泪,一边给她的大腿抹药的。
那时候,因着手上的痛感和伤口都不明显。
她没说,秋辞似乎也没注意到。
难不成,她睡着以后,秋辞发现了,然后才给她上的药?
那为何药味好像不太一样?
秋辞想到了昨夜,墨北珩手中的那瓶药膏,又仔细地看了看谢绾绾的手心。
她安静了一瞬,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心里一哽,声音喑哑道:“昨夜,您睡了以后,王爷过来了,奴婢看他手上拿着药,应是王爷帮您抹了药了。”
“这样啊。”谢绾绾倒没再说什么,但她唇边挂着的笑意,却明媚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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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日。
今日原是大朝会,该将一些压着多日的大事都拿出来说上一说的,永瑞帝体恤朝廷百官,不愿多占他们与家里团圆的日子。
于是,提前将那些事都处理了。
今日的朝会,也只是匆匆地走了个过场,便让他们都散了去,毕竟,夜里的宫宴,该入宫的人,还是要入宫的。
这一日,京城的天气还不错。
永瑞帝下了朝,简单用过早膳后,便想四处走走。
人刚到御花园坐下,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懒腰也还没伸一个。
那边,便有一个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凑在王钦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王钦看了那人一眼,忙去与永瑞帝说:“陛下,太子殿下、太子妃、禾枫郡主入宫求见,说是瑞靖王爷递了急信找您。”
“……”
得,那死小子又要搞事了,不是才刚去的临城吗?
他能有什么事?
好好的中秋,人不回来就算了,还半点儿也不让他安生?
还有,禾枫郡主是个什么鬼?
朕怎么不知道,大宁还有个什么禾枫郡主?是谁的女儿吗?
他黑着一张脸,撇了王钦一眼,也不动作。
王钦也不敢催。
但心里是真着急啊!
且不说这是太子和太子妃特地跑这一趟,还带了个什么,禾枫郡主一起入宫,单说瑞靖王爷竟递了密信这事,就让人心下不安。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禾枫郡主,是南境益王爷的义女吧?
这位郡主可从未在京城出现过,怎的还跟太子殿下,瑞靖王爷都玩在一块儿了?
莫不是,益王爷也……
一想到这个,王钦陡地一个激灵,心里猛地生出了不小的恐惧,他心下大惊,面上却半分都不敢动!
太子殿下这是已经把西北和南境两地的兵权都握在手里了啊?
这不是……找死吗?
他就这么大咧咧地带着益王府的人到宫里来,就不怕陛下做点什么?
而且,那瑞靖王爷是什么人啊?
他能一本正经地让太子殿下带着信,带着太子妃和禾枫郡主入宫,这怎么看,都不会是小事,陛下这是已经知道他们为何事而来,并不着急。
是以,打算先晾一晾?
王钦偷偷觑了永瑞帝两眼,却见永瑞帝兀自把玩着茶盏,好一会儿,‘嘭’地一声,那茶盏应声而碎,吓了在场的人好大一跳。
永瑞帝的神色,已经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狠戾了不少。
他烦躁地起身,冷声道:“摆驾!”
太极殿内。
永瑞帝气呼呼地入了殿。
墨北珺与太子妃秦氏原是坐着的,此刻也是恭恭敬敬地站起来,低眉顺眼地请安,永瑞帝经过墨北珺的时候,余光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然后才坐到了龙案上。
他不是很耐烦地挥手:“起来吧。”
“谢父皇。”
“找朕有事?”
永瑞帝直言道,锐利的眼,在他们夫妻俩之间扫了扫,看到秦蓁那张脸的时候,目光滞了一下,顿时便想起了这位禾枫郡主是什么人。
秦蓁是将士遗孤,被益王收为义女,养在益王府中。
及笄后,益王上书请封,将秦蓁封为禾枫郡主。
圣旨是直接下到南境益王府中的,路途遥遥,永瑞帝也没与秦蓁为难,不仅免了她回京谢恩的礼,还免了她许多在京城中与人周旋的麻烦。
当然,这也是永瑞帝有意为之。
秦蓁的生母出身京城里的杏林之家,姓秦,与太子妃同宗同源,但因着其生母当年与秦家有些龃龉,便自请脱离了秦家,嫁给了益王府出身的一个将官。
她出生后,由自己的父亲做主,随了母姓,取单字蓁,是为秦蓁。
秦蓁的生母,与永瑞帝,先皇后还有墨初宁都有些旧交情。
这也是永瑞帝当年封其为郡主这样爽快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个没有封地的郡主名号,他给了还能笼络些人心,也不亏。
秦蓁的生母不想回京城,更不想让她的女儿卷入到京城的是非里。
他自当成全。
只是,,老大老二他们,是何时与益王府凑到一块儿去的?
“父皇,阿珩方才给儿臣递了密信回京,他三日前遇刺,今日方醒,因着事态紧急,他不愿耽搁,又怕回京的时候,会耽误事,便先遣了人,快马加鞭让人送了封密信给儿臣。”
墨北珺坦坦荡荡地拿出了信件,做出了一个递信的动作。
王钦看了永瑞帝一眼,忙小跑着下去将信件取了,交到了永瑞帝手里。
永瑞帝冷淡地瞥了一眼,并未急着看。
而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下方的几个人,眸子里,越发凌厉。
那混账不过是去查个悍匪官道滋事这事,怎的还受伤了?是真的受伤,还是这里边有什么猫腻?怎的还惊动了老大,甚至是益王府?
秦蓁既是益王义女,自是该代表益王的立场的吧?
那老匹夫,也站到太子的阵营里了?
虽说他是一定会将自己的皇位传到老大手里的,但他是不是太急了点儿,朕还健健康康着呢,而且,带上太子妃作甚?
朝廷的事,她一个女人,瞎搅和什么?
永瑞帝脸色隐隐透着不高兴,秦蓁一直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儿,自然也看懂了永瑞帝的顾虑,她淡淡地开口:“陛下,瑞靖王爷的急信,您不看吗?”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