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瑞帝没回她。
而是冷淡地撇了她一眼,便看向了墨北珺,声音不怒自威,带着隐隐的压迫和凌厉的质疑:“太子今日,只是来给朕送信的?”
在场的人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毕竟,若只是送信,他手里头堆着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又为何带上了自己的太子妃,还带上了这个什么益王义女?
冒着被他忌惮的风险,将益王义女带过来,老大不是这样没脑子的人。
那他是为什么呢?
墨北珺注意到永瑞帝瞥向他身旁的那堆折子卷宗,敛下了方才那一闪而逝的失望,回应道:“自然不是。父皇,阿珩那边的事,只是儿臣赶在今日入宫的原因之一。”
永瑞帝挑了挑眉。
他立即便抓到了墨北珺话里的两个重点。
一个‘赶’字,一个‘原因之一’,让他陡地坐直了些,他怎么觉得,老大话里隐隐带着今日的中秋晚宴上,要出什么大事的意思?
他正要问,秦蓁便抢在这儿之前,打断了他马上便要脱口而出的问话。
“殿下,我们一桩一桩来说吧。”说完,又看向永瑞帝,“陛下,一会儿我们要说的事,可能会有些刺激,太医院应该有备着些给您缓缓心气儿的药丸子,您可以,着人去拿些过来,备着。”
“……”
永瑞帝闻言,愣愣地看着秦蓁,像是在斥责她在说什么屁话似的。
倒是王钦冷不丁地听到这样的提醒,身子软了软!
这是要出大事啊!
他看了看永瑞帝,又看了看秦蓁和墨北珺几人都满脸严肃的样子,忙后退几步,对着一个小太监招了招手,让对方去将永瑞帝近些日子吃的静心安神的丸子拿来一些。
永瑞帝自然知道王钦的动静,倒没说什么。
相反,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蓁,居高临下地问:“看来,太子这是打算借着中秋晚宴做点什么?呵~~益王府呢?只派了你一个义女过来,莫不是还给自己留了什么后路?”
一个义女而已。
一旦有事,完全可以推说与益王府无关,是她自己个人的事。
那姓顾的老匹夫,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哼!
“陛下误会了,并不是太子殿下打算借着中秋晚宴要做点什么,而是您,可能过不好这个中秋了。”秦蓁阻止了墨北珺想解释的话,笑眯眯地对着永瑞帝开口。
永瑞帝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蓁。
王钦也像是见了鬼似的。
试问,有哪个人敢上来便大大咧咧地告诉陛下:陛下,你今天过不好了!
永瑞帝眯了眯眼,想着秦蓁方才提到的,还要他特地准备药丸这事,他压下被这样顶撞的满心不悦,冰冷着声音开口:“你,你什么意思?”
“陛下,臣女并未是以益王义女的身份跟着太子殿下入宫的,而是以大宁的一份子的身份入宫的,至于这个身份,相信您往下听,也就明白了。”
大宁的一份子?
什么意思?
他上下打量了秦蓁好几眼,冷哼了一声:“行,那便由你来说说,你,你跟太子,还有太子妃,你们几个,今日一起来见朕,为的是什么?”
那混账的信里,又写了什么?
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封尚未拆开的密信,神色晦暗不明。
“郡主?”
墨北珺眼见秦蓁要说,生怕她一如方才那般跳脱,有些担心地想阻止,但秦蓁没给他机会。
只见秦蓁扬起了手,止住了他的话,对上永瑞帝,慢吞吞地说:“嗯,容臣女想想,这么多的事,从哪一件开始说起好呢?”
哪一件?
永瑞帝绷直了身子,神情严肃了不少,他静静地看着秦蓁,等着她的下文。
然而,秦蓁仅一句话,便让他整颗心惊跳了一下,面上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只听得秦蓁说:“那臣女便从,为何陛下您子嗣颇丰,可您的儿子女儿,大多成婚多年,可除了某个皇子以外,其他的人,却连个屁都没生出来这事吧?陛下,这肯定能是您最着急的事儿对吧?毕竟,墨室江山,可不能后继无人啊!”
永瑞帝闻言,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整个太极殿,仿佛被突然按了暂停键,此时此刻,怕是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出些声音来。
王钦作为永瑞帝的心腹,更是猛地瞪大了眼。
禾枫郡主这话……
莫不是暗示,这么多的皇子公主们至今无子,并非是他们自己身子不行,也不是,他们的妃妾,驸马不能生育,更不是没有子女的缘分?
而是……有心人而为之?
墨北珺和太子妃早已知道这事,如今再听,心里仍隐隐作疼。
可永瑞帝和王钦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永瑞帝,为着墨室无子,他甚至一度自责是不是自己上位时,过于暴戾,以至于上天预警,将报应报到了他的孩子身上。
他更害怕,墨室江山,要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一个皇室,没有后代,这是多恐怖的事?
之前,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动了什么手脚,甚至派了人暗暗地查过,但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只好打消了这一层怀疑。
可秦蓁这话,明显是在提醒他,这事有别的缘由?
永瑞帝攥紧了拳,阴沉沉地瞪着秦蓁,彷佛在警告她不要胡乱说话,别拿皇室子嗣开玩笑,也彷佛是在提醒她,说话之前,好好掂量掂量。
秦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陛下,臣女曾给太子殿下,瑞靖王殿下,还有荣王殿下检查过,甚至也在太子殿下的安排下,给几位已经出嫁了的公主检查过,他们身上都被下了毒。
而那毒,长年累月的下来,会让人的肾液再无任何活力。
不过,瑞靖王爷的情况比较轻,这与他回京的时间不长,也没什么房事有关系。
至于太子殿下,东宫的妃妾倒是多,但也让太子殿下的毒发散的更快了些,若再给个半年一年的,太子殿下这辈子也别想当爹了。”
“你……”永瑞帝震惊地盯着她。
不知道是该惊讶于秦蓁说的,有人对他的孩子都下了毒,还是惊讶她竟这样直言不讳地提及男女房事,甚至,她是在说,她自己是个大夫?
秦蓁像是看透了永瑞帝似的。
她缓缓一笑,说:“哦,陛下想问,为何太子殿下会让臣女给他们做检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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