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珺倒是没瞒着:“老蔡跟我说的。”
“老蔡?”
“大理寺的蔡奇。”墨北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太确定的又问:“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我,该知道什么?”墨北珩满目茫然,疑惑地盯着他。
墨北珺怔了一下,旋即又明白了,怕是他才刚醒来,又遇上了外曾祖母她们作怪,怕是还来不及问下边的人,这几日发生的事呢。
想到这一层,他试探地问:“你可知,你昏迷几日了?”
“昏迷?”
墨北珺点了点头:“你受伤昏迷至今,已有八日,因着这几日太多事,百姓也不安生,往年都十分热闹的乞巧节,今年都变得冷清了不少呢。”
“八日?”墨北珩傻愣愣地重复着他的话。
他昏迷了这么久吗?
“是,整整八日。你昏迷那日,婉宁表妹便被抓到大理寺去了,其他的涉案之人,也都被抓了,事关重大,蔡奇不敢耽搁,连夜审讯,但证据大多指向婉宁表妹,尤其是容夫人的婢女,口口声声指控婉宁表妹是早些时候与容夫人生了嫌隙,伺机报复来着,简直荒唐!”
墨北珺看了他一眼,便一股脑儿地将这几日前后的事,都一一地告诉他。
在说到永瑞帝竟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匆匆出宫的时候,墨北珺的语气,还有些酸不溜丢的。
再说到永瑞帝也没在医馆那儿待多久,就赶去了大理寺捞人时,墨北珺又笑了。
就说嘛,父皇有这么多儿子,他就没有真的太关心过哪一个。
然而,他巴拉巴拉了这么一大堆,墨北珩关注的重点却是他口中的那句‘连夜审讯’。
墨北珩面色阴沉,冷冰冰地开口:“蔡奇审问绾绾了?”
“……孤说了这么多,你就想知道这个?”墨北珺一噎,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不然呢?”
墨北珩反问,还顺道送了他一个白眼。
绾绾的是才是最重要的,不问这个,要问什么?
“……”
墨北珺叹气,不太确定地回答:“……没有吧。”
蔡奇他是了解的。
他这人圆滑,处事极有分寸,婉宁表妹到底是父皇亲封的郡主,又有宸安姑母和瑞靖王府这层关系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不会傻到对婉宁表妹用刑吧?
“没有吧?”
墨北珩冷睨了他一眼,显然并不满意他的答案。
“那个~我看婉宁表妹好像没受伤,若是她受伤了,哪里还有精神守着你好几日,何况,若是她用了药,身上肯定带着药味儿,你方才与她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就没闻到什么?”
“……”
他自己都是个伤号,身上全是药味,能闻出什么?
墨北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说回正经事。”墨北珺好无奈地将事情掰了回来。
“阿珩,眼下孙家和容家在这一次的事情上是彻底栽了,蓄意构陷郡主,聚众闹事,刺杀一品亲王,这些事可都不小。即便父皇碍于一些原因,没有严惩,但这一回,这两家子怕是不死也得扒层皮了。可惜,眼下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想到这个,他便觉得惋惜。
作为太子,他身边自小便有无数的魑魅魍魉萦绕着。
不论是父皇,母后,皇祖母,还是外祖父……他们都给他留了不少的人手。
许是这些年过于安稳,他很少动用那些人的力量。
哪里知道,他身边竟早已布满了别人的桩子,甚至几个皇弟,也是野心勃勃,忙着拉拢势力,忙着~将他拉下储君的位子。
若不是阿珩,他以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傻不拉几地跟人搁那儿兄友弟恭的。
真是~脑子进水了!
墨北珩声音淡淡:“孙家人和容家人一日不死,线索就不算断。”
他没说的是,孙家和容家现在还没有将最后的底牌说出来,不过是笃定这一回,老头子不会将事做绝了,他们两家不会伤筋动骨罢了。
流放算什么,只要底牌还在,迟早有起复的机会。
只是,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是孙霖吗?
还是别的什么?
看来,得再去会会孙霖了,孙家人的秘密,当然只有孙家人最清楚。
何况,孙霖有这样的胆子与老七与虎谋皮,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他的退路是什么?
“流放一事,本就凶险万分,若是路上出点什么事,他们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到达流放之地还另说,他们哪儿来的底气,一定能再起复?万一幕后之人派杀手灭口呢?”
墨北珺总觉得,流放这事,像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似的,总不能,他们要的就是被流放这个结果吧?
墨北珩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懒洋洋地将两只手枕在脑后,盯着桌上那些暂时还没法确定真假的卷宗,眸色深了不少。
“阿珩,这些卷宗是……”
墨北珺见他盯着卷宗看,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墨北珩一把把住:“皇兄,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东西罢了,我还要再核实,确定了再告诉你。”
他动作极快,没等墨北珺反应过来,那卷宗就都被拿远了。
墨北珺云里雾里的低声咕哝:“神神秘秘的。”
想起这些正是方才他进来时,这些卷宗还是散开的,他顿时了然,调侃道:“方才你与婉宁表妹看的都是这些吧,莫不是,这还是跟婉宁表妹有关的?”
“……”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那就~只能这样了。
总好过让他看到自己方才在纸上写的那些‘梦’的内容,让他发现,他将会‘死于’两个月后的秋猎吧?
这么玄乎的事,他能对绾绾说,已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了。
不能再让皇兄知道这事。
至于秋猎的危机……
墨北珩头脑风暴了会儿,然后装作心虚地撇开眼:“皇兄,这些事你先别管了,交给我,我得去问问孙霖,至于你,有空还是多想想接下来的中秋和九月的秋猎吧,这两件事,可都容易叫人钻了空子,够你忙的了。”
“……”
幕后的人一日没抓到,他一日都不安生,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忙那些事啊?
“是了,我醒来这事,可有安排人去跟老头子说?”
“没有吧。”
“那行,我亲自入宫,给老头子报喜,让他也高兴高兴。”墨北珩咧着一口白牙,笑的人畜无害,若不是眼底没什么温度,墨北珺怕是就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