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笑得未免有点太灿烂了。
白存卿回过神来,一拍脑袋,“你这是……跑我家给我下套来了??”
“我可没有,白大人可别冤枉好人。”顾绝兮起身,十分粗鲁地扯过白存卿的右手,随意地诊脉,又将他的手丢了回去,“脉象平稳,死不了——你瞧,我真的是来给你看病的。”
白存卿:“……”
还可以再敷衍一点吗?!
溶月在一旁擦着书架,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他早劝主子要去禀报,主子总是拖着,这下好了,顾医师出马,一个顶仨。
“好了,我先走了,若是五日内安晗还没有消息,我先把你的胳膊卸了,反正你这条命是我救的。”
姑娘留下一句,只一个呼吸的工夫,又上了屋顶,走了。
徒留白存卿一人承受这悲伤。
他慢慢地趴在桌子上,发出今日的第一百零二次叹息,比以往叹得更重更长,“唉……”
噗嗤。
溶月终于忍不住笑,他丢下手中的抹布,用袖口挡着半张脸,“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我……混小子,明个儿我就给你找媒婆去!”
“奴错了,不该笑的。”溶月收住笑,转头问道,“主子,你方才不是说要去禀报陛下的吗?怎地又趴下了?”
“我……我觉着今日天色已晚,改明日吧。”
白存卿将脸埋进臂弯里,做鸵鸟状。
溶月皱着眉头往外一瞧——外头阳光正好,没有半点云,街上的叫卖声都能透过几道门传进来。
啧,当将军的就是不容易啊。
而顾绝兮呢,从白府出去以后,就顺道去了小耗子的无龄茶馆。
喝茶的人渐渐多了,不论是刮风下雪,还是天晴化雪的时候,有事出门的人,总会到茶馆里喝碗热茶,再听说书先生说一段精彩的评书。
无龄,顾名思义,没有年龄差别,进入茶馆的男女老少,在听故事的那一刹那,都变成了观众,能听懂,会发笑。
这个形式东雪以前是没有的,这几日渐渐推广开来,和商流的咸豆浆一样备受好评。
顾绝兮走进茶馆,此内一人一座,桌子和凳子都是小巧玲珑,并不重,若是几个人一起来的,可以自个儿挪一挪,凑一桌,方便得很。
“哟,熟客,请上座!”
小耗子本来在柜台里偷懒,瞥见顾绝兮的身影,瞬间蹿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老板,随便来碗热茶就好,我不听故事。”
她轻笑,微微挑眉。
“好嘞,客官这边请。”
顾绝兮低着头穿过拥挤的人群,因为屋内人多,倒也不冷,她只穿了没几件御寒的衣裳,此刻却也觉得有些热了。
茶用碗装,不够了可以再续,普通的茶两文钱一碗,再加五文,就能听上一段书。
出门左拐就是男女分开的茅房,方便得很。
很多熟客一待就是一天,喝茶都喝饱了。
“这碗倒是很干净。”她看着小耗子端过来的茶水,笑着点点头。
“那是自然,我们茶馆最讲究干净了,所有碗每日都要洗,洗完再用清水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