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太宰达成一致后,事情发展的速度如同奔驰的野马一般一路狂飙了下去。
建造在城外,位于地下的研究基地,位置隐蔽,远离闹市和人群,连地表处同树木相接的地方也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用作火灾意外的隔离带——是天然的狩猎场所。
不仅如此,作为荒霸吐计划的负责人,心思诡谲的研究员,N对于魏尔伦的威胁也提前做出了相应的准备,可以说,将对付魏尔伦的战场设定在这里,是对港口黑手党而言的最佳选择了。
在龙小组的成员们将基地的所有研究人员全部控制住,交由黑手党转移之后,太宰将黑手党在附近待命的异能者们调来此处,做好了提前布防。余下的,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由高密度金属建造的密室门被打开,太宰从中走了出来。
“如何?”小玉看向太宰。
“已经把N知道的全部信息问出来了,不过这些事情还真是令人惊讶——专门为魏尔伦准备的陷阱,居然会是那种……连我都有些接受无能呢。”
太宰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口那根硕大的试管——旁边来回踱步的亚当,眉头微动。
“啊,关于这副白骨,原本是打算让黑手党的人帮忙抬出去,好好安葬的,但因为人手有限,他们先把活人带出去了。”小玉补充解释了一句,眼神中透出一丝黯然——他们来的太迟了,没能把这个人救下来。
“或许,这也是某种命运吧……”太宰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身为试验体的悲哀——”
“试验体?!”
中也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不是本体吗?”
“他骗你的。”太宰摊开手,“仔细思考一下就能知道了吧。”
“就像魏尔伦原本是黑之十二号,中也之前在军方,不是也有自己的编号吗?——试验体甲258号。”
“也就是说,在你之前,至少有257个失败的试验体,那大概就是其中一个。”
“至于本体——要么就是中也你自己,要么就是被瓜分完所有的器官和细胞后,早已死去了。”
“考虑到这些研究者对于材料的珍惜程度,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怎么会……”中也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命运。”
“呀嘞呀嘞,果然蛞蝓就是蛞蝓,即便是稍微有了点长进,总归还是没脑子。”太宰懒懒地靠在一旁的桌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翻了几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可恶的青花鱼!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看着太宰这副故意摆出来的无视的模样,中也一下子怒了。
要不是等下还需要太宰的能力去对付魏尔伦,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手臂和脖子上的青筋爆了出来,中也拼命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看得出,他忍耐地很辛苦。
“好了,别生气,中也,”小玉偏了偏头,“不管那其中的是人,还是人造产物,长期以来只能依靠营养液生存,还要经受各种试验,他一定很痛苦。”
“我们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给予他选择的能力——选择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这样的痛苦。”
“眼下我们已经迟了一步,他不得不走向死亡的命运,但是,造成这样的悲剧,应当为此事负起责任的,是N才对。”
“你已经尽可能做到自己能做的部分了,不要再把别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了,中也。”
中也沉默了半晌,最终,他走到试管之前,“我会把你带到一个能够看到星星的地方,请你,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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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了几下手上的材料,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太宰开启了新的话题。
“说起来,刑警先生不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充充电吗?等下可是有一场大战呢,能量还应付的来吗?”
“本机的能量运行方式为光合充能,只要在有光的地方,就可以自动补充体力,不论是阳光,或是灯光。”亚当解释道。
“亚当先生,你为什么要不停地走来走去啊?”小玉好奇地询问道。
“这是为了在密闭空间内探测外来袭击者的动向,”亚当一边尽职尽责地巡逻,一边说道,“通过声波感知,可以检测到附近十米范围内的生命体,例如,现在靠近右前方的位置,就有一个生命体,以每秒10米的速度朝着这里移动——”
说到这里,所有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不对,是敌袭!魏尔伦过来了!”
“轰——”
墙壁碎裂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魏尔伦的身影再度出现,他用强悍的肉体直接打碎了密室的通道闯了进来。
“呀,中也,又见面了,”魏尔伦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原以为你会被N这个家伙所蒙骗,特意想着赶来救你,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摆脱了陷阱,不愧是我的弟弟。”
说罢,他瞥见了一旁的太宰,身形不由得稍稍停顿了一下。
“太宰君,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这么说来,我们的协议,你是不打算遵守了?”
阴沉沉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信使一般,令人惊惧。
“你在说什么啊魏尔伦先生,”太宰缠满绷带的右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额头上,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轻快,“我从一开始就是这边的人哦。”
“是吗,那正好。”魏尔伦的语气平静如水,“就在这里把你一并干掉吧。”
“在处理掉N之后。”
话音刚落,魏尔伦已经朝着另一头的N冲了过去。
“此路不通!”亚当一个闪现挡在了N的前方,他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用手枪朝着快速朝这边而来的魏尔伦展开了射击。
与普通子弹不同,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子弹,重力操纵者虽然能够操纵接触到的物体的重力,但也需要满足 接触 这一条件,因此,若是在子弹上附着了足量麻醉剂,积少成多之下,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闪开!”魏尔伦一把将亚当按在地上,墙壁的碎石覆盖在他的身上,被赋予了超过十倍的重力叠加,“我并不打算弄坏你,你最好也别来妨碍我。”
“这话是我该对你说的!”身后,中也发出一声怒吼,朝着魏尔伦快速攻击而来,“不要随意妨碍我的人生啊!”
在之前的几次交手中,无论是异能,还是体术,他都是被魏尔伦压着打的那一个。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为了黑手党的伙伴们,为了boss,为了来自未来想要帮助他的朋友们,还有那个讨厌的太宰——即便是堵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砰!”
一个侧身,单手轻轻一挥,中也被打飞到了另一边。然而,他只是用指腹拭去了唇角的血点,便再度冲上前,和魏尔伦缠斗了起来。
杀死身边的人什么的,绝对,绝对不允许了!
“啧,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魏尔伦应付着中也如同猛兽一般的攻击,却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庞大的力量涌动到手臂上,他抓住了中也,用力将他甩到了另一个方向,墙壁倒塌的声音接连响起,中也被动脱离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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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伦终于踏进了N藏身的屋子里。
里面除了两张凳子,空无一人。
“什么?!”魏尔伦猛地回头,“中计了!”
“动手!”
同一时间,太宰冲着对讲机的另一头下达了命令。
早已埋伏在外的黑手党成员们搬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大口径狙击枪,冲着魏尔伦发动了进攻。
接触,是魏尔伦异能发动的必要条件,这一点同样为太宰所利用。即便是能够停下攻击而来的子弹,大口径的冲击力也能暂时封锁魏尔伦的行动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异能者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使物体液化的异能者,减缓时间流速的异能者,冰冻类的异能者,监视类异能者……
种种加持之下,魏尔伦被冰冻在地面上,不得不浪费大量的体力用以逃脱。
“好,很好,许久都没有人把我逼得这么狼狈了,”魏尔伦心头的怒火焚烧着他的理智,“太宰君,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够打败我吧?”
“当然不,”太宰打了个响指,小玉身后,龙小组的几人应声而出,幸运抱着从基地找出的高浓度酒精,快速地朝着魏尔伦的身上泼去,龙爆找准时机,一口变异火焰喷出,行动变得迟缓的魏尔伦来不及用重力躲避,火焰就已经被点燃,他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
冰冻后又遭遇火烧,即便是魏尔伦一般强大的躯体,也隐隐有些支撑不住,他再度损耗了一部分力量,将重力高密度施加于自己身上,在对抗艾尔伯特的反作用力的同时,努力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而当做完这一步的时候,他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整个人单膝跪倒在地。
“或许你听过这样一个道理。”太宰发起了感慨,“这个世界上,团队比普通人厉害。异能者一人或许能够打败普通人构成的团队,却无法胜过异能者构成的团队。”
“这一点,在之前对战兰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太宰眸子闪烁了一下,“那次只有我和中也两人,打得真是十分辛苦,所以这次,我采用了更加轻松的方式。”
“魏尔伦先生,老实说,你真的很厉害,你憎恨出生,憎恨力量,憎恨世界,但却接纳了那些无意义的生,我可没有那种勇气。所以,我想跟你多说说话。”
“但是,马上要永别了。”
说罢,远处传来了港口黑手党异能者的最后一击,魏尔伦应声倒在了地上。
小玉:……
为什么这会的太宰看起来比魏尔伦更像是个反派?
“干的不错,”魏尔伦俊美的脸上如今满是黑灰,身上的衣服也再度变得破破烂烂的,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道,“这就是人类吧,人类的认真。”
“我曾经也想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但却没能做到。”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看看,非人生物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
他眼神一凛,下定了决心。
“汝之憎恨,汝之麻木,汝之绝望,以及往昔那饱受苦恼的兽性,如同每月一次鲜血过剩涌流,汝向吾等复仇,汝,无怨无恨之夜!”
一阵巨大的声响,由重力构成的黑洞和无处闪避的重力拨从魏尔伦的身上袭来——如同污浊被开启一般。
“不好,门那边的生物被放出来了!”太宰治一惊,他按下了自己身侧的某个开关,带着龙小组的众人远远地逃离开来。
“黑手党几个小队已全部撤离,太宰桑,下一步如何作战,请指示!”对讲机里传来了广津老爷子的问询。
“待在安全的地方即可,这边的事情我另有安排!”
“是!”
“是打算交给中也吗?太宰?”
被幸运夹在胳膊上的小玉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错,到此为止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太宰轻轻一笑,“要加把劲啊,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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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被甩出战场外的中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中也?”一簇白毛从旁边探了出来,“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死了。”
“白濑?!你怎么还在这里?!”中也有些吃惊。
“我还想问呢,一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柜子里,果然是被那个机器人给抛下了吧!他也太不够意思了!”白濑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这个基地里倒是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总算能够弥补我一点亏空。”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就把这些东西全卖了,然后用它作为创业的第一桶金,重建我们的组织!”白濑想着想着,发出了疑似痴汉的笑容,“到时候我就是组织的首领!嘿嘿……”
中也有些无语,“你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等下这里说不定会被夷为平地,不想死就赶紧出去!”
说罢,他朝着魏尔伦的方向飞了过去,没有理会来自身后白濑“少看不起人了”之类的言论。
按照太宰的计划,他们先撤,在那之前启动N准备好的陷阱,适当地拖延一些时间。
在开启门的状态下,魏尔伦是无法自主恢复意识的,这时他会无差别的对敌人发动攻击,这个状态下,只要能够没有敌意地悄悄靠近他,然后给他喂下毒药,就能解决掉。
而这期间,亚当会留下来辅助他的行动。
然而,当他急匆匆地赶到刚才的地方时,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他终于明白N准备的陷阱是什么了,也明白了太宰当时为何会发出那样的言论——
试验体的那具白骨,如今正挥动着重力异能,疯狂的朝着魏尔伦发动着攻击。
无数细长的软管,犹如蜘蛛丝一般连接在它的关节处,为它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那是被提前设置好的,破坏的指令。
“砰!”
中也忽然地出现转移了白骨的攻击目标,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手骨毫不留情地掐着中也的脖子,不断的收紧,将他死死地按在一旁的墙上。
“为什么……你不是我吗?!明明还有战斗的意识,明明还有……神智,为什么要……”
中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具白骨,口中还在不断地发出断断续续的疑问。
“中也先生!”亚当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想要前来支援,却被魏尔伦的攻击挡住了去路,战况陷入了僵局。
“怪物……那是什么怪物……”紧随其后赶来的白濑远远地看着那副活动的骨架,整个人被恐惧全然笼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那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吧!!”
“好可怕……果然还是逃命吧!”
白濑拿着收集到的东西,惊恐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退去。
“果然还是做不到啊!”一声怒吼,白濑飞快地折返了回来,举起一块铁板朝着那具白骨砸了下去,将快要窒息的中也从中解救了出来。
“噗!”
白濑在重力的反击下被打出了一口血。
中也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伸出手,将白骨身上连接着的管子统统拔掉了。
失去能量来源之后,白骨轰然倒地,再没有一丝的响动。
“谢谢,这样,就,足够了。”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微弱的道谢,又像是骨头摩擦而发出的悲鸣,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几秒钟后。
他将白濑从地上拽了起来,“喂,白濑,你看起来,很脏啊。”
“咳咳,啰嗦。”
“接下来,就是解决这个家伙了。”
中也握紧拳头。
不会再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