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被他突然激动的情绪吓得惊呼一声。
踉跄的后退了一小步。
“慕先生，您冷静一点。”
慕北祁双眼赤红，护士说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抚的作用。
他紧紧望着那紧闭的门。
他想进去。
想要亲眼确定，乔楚还活着。
想要告诉她，这些年自己是多么的想她。
没殉情自杀之前，他为了能每晚梦见她，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着。
哪怕酒精中毒他都不在乎。
只是想要多梦见她一会儿。
也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忘记她的，想要给她展示腕间的伤疤，告诉她，曾经为了找她，他不惜自杀。
只为了能在黄泉寻到她的影子。
虽然最后都失败了。
可他对她的爱与思念，却只增不减。
护士的声音惊动了在护士站填表格的裴思辰。
他快步走过来，顺着慕北祁魔怔的视线看去，看到紧闭的病房门，就猜到怎么回事。
护士红着眼无措道：“裴医生，慕先生他看见那个病人后就着了魔一样……”
裴思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过轮椅，推着慕北祁进了病房。
视线因为轮椅的移动而发生了改变，慕北祁才有了反应，“我要去……”
裴思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找乔小姐。”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能跟她说几句话？”
裴思辰把病房门关上，“她还活着，你们两人多的是消除误会、和好如初的时间。”
慕北祁抿着嘴唇，硬是把苍白的嘴唇抿出了一点血色。
眼底不住地闪过懊恼与颓废。
想到乔楚刚才逃避自己的场景，还有记忆里她各种逃避自己的画面，慕北祁心底的苦涩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乔楚。
但是，乔楚对他的误会成见已经那么深，他真的能跟她和好如初吗？
慕北祁没再说话，任由裴思辰把他扶起来，坐到病床上。
大出血过后，他的身体虚弱。
暂时做什么都需要人帮忙。
护士见慕北祁被劝住，才低声在裴思辰背后说：“刚才慕先生的情绪很激动，还半站起来，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裂开。”
裴思辰皱着眉头，直接掀开慕北祁的病号服。
纱布很干净，伤口没有裂开。
“没事。”他对护士说了一声。
护士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情况，她真的担心死了。
幸好慕北祁的伤口没有裂开。
“你先躺下休息会儿，下午还有针水要打，还有，等会儿老爷子给你请的护工就到了。”裴思辰替他展开被子。
这个病房是他让人特意给慕北祁准备的。
一切都是新的。
让这个有洁癖的大少爷无可挑剔。
慕北祁顺着他的意思，木讷躺在病床上，如一个听话的机器人。
裴思辰给他盖好被子。
对上慕北祁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他在心底悠悠叹息一声。
据第二人民医院的人说，慕北祁昨天醒来以后，就一直这样。
眼中无光，像丢了魂一样。
裴思辰当然知道慕北祁不是丢了魂。
他只是刚恢复记忆，现在需要时间重组记忆。
昨天慕北祁醒来后，他就帮忙摘掉了辅助呼吸的机器。
在他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找乔楚。
第二句话就是他都想起来了。
慕老爷子得知这消息后，慌乱又惊讶。
可是想到乔楚压根没死，慕北祁就算恢复记忆也不会再寻思后，他接受现实。
交代让医生照顾好慕北祁后，就离开了医院。
“裴医生，全院的面诊会议要开始了。”
护士的声音把裴思辰从昨日的记忆拉了回来。
“我知道了。”他看向慕北祁说：“我还有一个会议，你在病房好好休息，护工没来之前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按铃，会有护士过来帮你的。”
裴思辰说着，把救护铃塞入他的手中。
他跟护士离开了病房。
手中的救护铃在空调的吹拂下，变得冰冰冷冷。
就跟他现在的体温一样。
慕北祁松开手，双手撑着床，因为伤口在腰间，一用力就会疼。
他只好微微侧过身，把力量集中在另外一侧，艰难地坐起。
勉强坐直身体后，他脸色煞白，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腰间的疼痛愈来愈烈。
慕北祁把手伸入衣服里。
摸了摸伤口的位置。
指腹触及到纱布很干燥，伤口应该没事。
慕北祁确定伤口没裂开后，拉过一旁的轮椅，艰难地坐了上去。
抿着唇操控轮椅往外去。
隔壁病房。
乔楚回到病房后，心中不安。
慕北祁以往也有纠缠她。
可刚才那激动的情绪，跟以往完全不同。
再次遇见以后，慕北祁虽然烦人，但他的纠缠说不上绅士，但还算理智。
可刚才在轮椅上的人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像个疯狂的人。
毫无理智。
乔楚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手机，蹙着眉头神情纠结。
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尚思思。
可他们一旦知道，就会毫不犹豫地抛下工作赶来医院。
乔楚本就为不能帮他们的忙而内疚。
如果他们因为这点小事情还抛下工作的话，她心中的内疚感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乔楚最终还是放下手机。
在经历过生死的事情后，她学会的是成长，而不是依赖别人。
哪怕他们跟慕北祁不一样，都是值得依赖的人。
可乔楚还是想要自己强大。
想靠着自己的双手，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
乔楚强迫自己别想慕北祁的事情，又拿出尚思思发过来的视频转移注意力。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
乔楚听见声音，抬头看向门口。
看见慕北祁的时候，她愣了愣。
乔楚反应过来后，站起来满脸厌恶地冲着他喊了一句，“出去！”
熟悉却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北祁心脏一颤。
以前乔楚对他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声音细腻柔和，如一个江南女子在他耳边轻轻低语，悦耳动听。
慕北祁紧紧握着轮椅的扶手，感觉好像有什么刺穿了他的耳膜那般难受。
“乔楚，我想起来了……”
慕北祁的声音嘶哑，好像有什么把他的声带割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