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过窗帘,轻柔的洒进卧室,床上躺着的五官性感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当他伸手触摸另一边的羽绒被时,毫不意外的发现,已然凉透了。
难得的周末,没有任何行程,家中却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起床洗漱刷牙,苏子渊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个容貌英俊的男人,面无表情。浴袍松垮的挂在他身上,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并不显得落魄,反而有种难以形容的性感。
洗漱完之后,苏子渊回到卧室,拉开了衣柜,从一排色彩斑斓的衬衫里下意识的拿了件白色的衬衫。
“不要穿这个惨兮兮的白色!换那个湛蓝色的!”
苏子渊转头,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他的呼吸,什么也没有。坐回床上,他百无聊赖的看着衣柜,突然觉得自己连换衣服的兴致都没有了。
换好衣服下楼,听到一楼的客厅里传来吸尘器嗡嗡的声音。他转头,这才想起来,其实,房子里还是有人的,家政阿姨正在客厅里用吸尘器打扫卫生。苏子渊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一时间有些发怔。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家政阿姨打扫完卫生,从厨房里端出了精致的早餐,见苏子渊一副怔怔的样子,有心劝两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厨房。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两人之间就处于杜箐单方面冷战的状态。苏子渊讨好了几次,无果,很有效率的将杜箐单方面的冷战,扩展成了两人双方面的战争。
这一周里的每一天,两人都过得别扭且辛苦。苏子渊这才体会到,原来即便两个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住在同一套公寓,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可以这样的远。
早上,他和杜箐永远在不同的两个时段出门,杜箐虽然名义上挂在苏氏企业旗下,实际上管的更多的是苏氏集团旗下其他公司的业务,代理他处理各项事务。当她有意避开他的时候,上班的一整天他都见不着她的人影。
下班之后,他有饭局,她有聚会,两人都是十一二点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相对无言。到这一刻,苏子渊多少有些后悔当初选择了一张太大的床,两米五的宽度,足够他们相隔一米以上的距离各自安睡。
某天晚上,苏子渊睡着之后,下意识的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半夜迷离醒来时,杜箐躺在卧室阳台的。阳台上没有空调,杜箐盖着一床毯子,浑身冰凉,而那天恰好是她的小日子。
苏子渊心疼坏了,沉默的将人抱进房间,给她捂了好久的脚,才躺倒另一边床上。苏子渊平静的躺在床上,问躺在另一边的杜箐:“我们可不可以停战?”
柔软的床震动了一下,苏子渊仔细的感受着一米之外的人传来的动静,杜箐似乎翻了个身,声音里带着鼻音,大概有些感冒了。
“你道歉,保证以后不那么做,我才会考虑原谅你。”
苏子渊只能保持沉默,虽然他大可随便啊应个是,向杜箐低头。但是,他很清楚,即便如此,事情依旧没有解决。在未来的无数个日子里,这样的事情始终都会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地雷。一旦踩到,就有可能炸个鲜血淋漓。
苏子渊没回答,杜箐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苏子渊不懂她的坚持,正如她不懂苏子渊的固执。似乎自从她回归杜家之后,不仅她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和苏子渊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在两年以前,两人对彼此的了解虽然不如现在深刻,但是感情却显得更加稳定。两人的关系跟经济、性格完全对等。苏子渊是强势的一方,一直都是他拉着她向前走。然而,那仅仅是在之前,她没有那个本事、没有那个机会向上爬。苏子渊的羽翼足以将她完全笼罩起来,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现在,她渴望跟他站在更为平等的位置交谈,苏子渊原本无碍的掌控欲和大男子主义,就成为了束缚她的一道枷锁。
不说是现在,哪怕是未来结婚生子,她杜箐也应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事业和交际。她可以娇痴可爱,可以风情万种,但是绝对不会成为男人的附庸。
又是一个如水般寒冷的夜晚,杜箐脱下了职业装,换了身裹身的包臀裙,外头披着一件大大的黑色皮草外套,头发高高的盘成发髻,点绛唇,端庄之间又见一丝妩媚的风情。
在她出门的前一刻,苏子渊站在她身后,声音冰凉得要掉出冰渣子来。他冷声问:“你觉得穿着这样,去参加一些不知所谓的聚会,比在家里陪我,更让你快乐,是吗?”
杜箐转头,逞强的回答:“你说过,交际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吗?”
“一年之前,就算是我带你出席这样的宴会,你都不愿意。而现在,你宁可跟一群陌生人谈论所谓的黄金、股价还有所谓的时尚,都不愿意陪陪我。”苏子渊说。
“不是我改变太大,而是你对我的看法一直都留在五年前。”杜箐踩着高跟鞋,只比苏子渊矮了小半个头。她的笑容温柔,深刻的眼线显出一种端庄的妩媚来:“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你是曾经那个杜箐。”男人的语气苍凉,一双凤眼里的情绪幽深晦涩,让人看不清。
“如果,我一直都是曾经那个杜箐……”杜箐轻轻的低下了头,避开了苏子渊如炬的目光:“现在站在这里,跟你对峙的,恐怕就是另外一个女人吧。”
如果我改变了,那么我就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女人,而如果我没有改变,我又怎么又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C城的夜,总是美丽得让人迷醉,永远闪烁的霓虹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个城市,热闹又喧嚣,只可惜,行走在其间的俊男美女,通常行色匆匆且面无表情。
杜箐搭着楚封的手,从加长款的豪车中下来,踩着尖尖的高跟鞋,摇曳生姿。
今天是楚封的生日,他在皇家夜总会顶楼开了个包厢,开生日轰趴。
楚封如今慢慢退居二线,影响力却不减当初。他庞大的粉丝团体,如今还会时不时的到齐楚星光娱乐公司楼下静坐抗议。而与此同时,他为某位艺人量身打造的一张专辑,一经发出,便狂售三十万张。这对于日渐衰落的唱片界来说,已然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也因此,楚封在娱乐圈的风头仍然强劲,背靠齐楚星光,无数艺人想请他为自己量身打造一张专辑。
在这样的背景下,楚封的生日聚会,理所当然的星光闪耀群星璀璨。楚封已然是圈内最大的腕儿了,无数二线三线的明星依附在他身边,将这个生日宴会烘托的格外热闹。
杜箐难得的在这种场合里见到了熟人,周沁跟楚封也算有几分交情,今天被单齐硬拖了过来,让一群水灵灵的小年轻,都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视线在单齐身上剜了无数遍。
单齐显然已经被周沁调教成功了,一点儿都没有再电视上的那种大明星的架子,老老实实的坐在周沁身边给她拨橙子。
杜箐看了单齐一眼,跟周沁咬耳朵:“你这是真准备定下来了?”
周沁化着浓浓的烟熏妆,一手挑起单齐的下巴,亲了他一口,在一众人如狼似虎的视线中,在杜箐耳边呵了一口气:“那要看他表现~”
杜箐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个场合中,知道杜箐身份的人不多,一开始由于周沁和楚封,以及圈中另外几个大腕都围坐在这几张沙发上,那些小帅哥小美女们,一个个都往这里头凑,各个都以那种谨慎又审视的眼光看着杜箐,似乎摸不准这到底是那路神仙。
杜箐也不理他们,只是坐在楚封身边,陪他喝酒。
场中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不知是谁打电话叫来了几个艺校的学生。一群人喝高了,站在KTV包间的桌子上挑起艳舞来,掌声、起哄声、口哨声响成一遍。也不知是哪个不害臊的小明星,脱了自己的高跟鞋,从桌上扔下来。一时间,群魔乱舞,场面热闹到了极点。
楚封喝了不少酒,脸色酡红的靠在沙发上,细细长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姿态慵懒又迷离。他身边坐着个穿皮裤的小明星,正在姿态谄媚的给他倒酒。
楚封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也很熟悉,一杯一杯的喝,一副千杯不醉的样子。
杜箐看了一会人,忍不住姿态强硬的抢了他手中的高跟酒杯:“楚封,你少喝一点儿!”
“有什么关系。”楚封笑得风情万种,酒液沾在他淡红色的唇上,如同花瓣一般娇嫩:“反正,以后我又不用唱歌了。”
“这哪能呢?”在楚封身边给他倒酒的小明星伶俐的讨好他:“以楚哥的嗓子,一复出,有谁比得过您呢?”
“呵呵……”楚封喉咙里挤出两声笑,将那个小明星推到一边,自己靠在了杜箐肩膀上。
“杜箐,我好像有点后悔了。”楚封靠早杜箐的肩头,浓烈的酒气从他身上飘散出来,混合着空气中浑浊的香水味道,让人觉得格外的反感。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一身酒气的靠在自己肩头,杜箐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可是,这个人是楚封啊,是从她少女时代开始,陪伴了她八年时光的,像她的家人一样的楚封啊。
听到这样的话,杜箐心酸得不得了,她问:“是不是齐霄对你不好?”
“我……”楚封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杜箐一手轻轻的抚了抚楚封的长发,楚封闭着眼睛,显然已经睡着了。
杜箐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十二点。她想了想,拨通了齐霄的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然而,电话那头的齐霄,声音极为冷淡:“杜小姐,有何贵干?”
听到这不阴不阳的语气,杜箐就气不打一处来。楚封的生日宴会,作为家属,他不到场。打个电话,接通了之后,却是这样的语气,怎样让人不怒?
“齐霄,楚封在皇家夜总会喝醉了,你过来接他一下。”杜箐忍着怒火,语气还算和缓。毕竟,她对楚封和齐霄之间的情况并不算熟悉,贸然开口,也怕让楚封为难。
“喝醉了,就让他在酒店休息好了,公寓里残羹冷炙,也没人照顾他。”齐霄的话显得那样的理所当然:“既然杜小姐也在,就顺便帮楚封开个房好了。放心,我不会跟苏公子说的。”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儿!”杜箐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低斥:“家里没人照顾,你就不能照顾他一下吗?”
“我倒是想!”齐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可惜,他每次喝酒,都容易来了兴致。大半夜直接在琴房里谈钢琴,写曲子。家里还有小孩子呢,我可以晚上不睡,但是让小孩子哭一晚,杜小姐还是没有这样狠的心吧?”
“那这是奇了怪了,我跟他相识八年,他喝醉了,从来都只会睡觉,最多有些黏人,做曲子,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杜箐咬牙切齿的回击,如果是楚封的孩子,杜箐定然不会如此冷漠,然而,人都有个远近亲疏。她对齐霄并无好感,自然对他儿子也喜欢不起来。
“人,总是会变的么。”齐霄说完,态度很有些不耐烦:“如果杜小姐没别的事情,不如继续好好享受美丽的夜?”
杜箐听着那让人觉得格外欠扁的话,直接将手机挂断了。
“楚封,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杜箐心疼的摸了摸楚封瘦得几乎要脱形的脸,他脸本来就小,是如今最受欢迎的妖孽花美男式尖下巴,如今清减下来,更显得充满了一种颓败的美感。
杜箐四处看了一下,将就坐在不远处的岳夏叫了过来:“帮我扶他一把,送他去了夜总会旁边的酒店。”
岳夏自然不会拒绝,他和杜箐一人扶着楚封一边身子,进了酒店。就在进入酒店的那一刻,岳夏敏锐的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儿,可惜他酒喝得也不少,并没有及时发现问题。
杜箐替楚封开好房,将人送上去。苏子渊的电话在她包里震动个不停。杜箐烦躁得不行,楚封一副昏睡不醒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相比之下,苏子渊的电话,让她觉的万分的烦躁,她一气之下,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苏子渊坐在沙发上,重复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冰凉女声,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杜箐,要不你先回去吧。”岳夏人还算清醒,趁着杜箐处理电话的时间,给楚封拧了把毛巾擦脸。
杜箐关机之后,又觉得有些愧疚,给苏子渊下了一剂猛药,又怕他缓不过来。听到岳夏的话,胡乱点点头,下楼之后,上了自家的车。
凌晨一点,杜箐拖着疲惫的心回到家里。即便是苏子渊在外的饭局,他也鲜少会凌晨一点回来,更别说还挂了对方的电话。杜箐踏进门的时候,心里少有的有一些忐忑。
客厅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苏子渊坐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砖头般厚重的资本论。清雅的灯光洒在他脸上,对于刚刚从酒场中回来的杜箐而言,宛若是一道有着清新气息的泉水。
一碗醒酒汤放在桌上已然凉透了,苏子渊抬头看了杜箐一眼,别过眼去:“我帮你把醒酒汤热一热。”
说完,真的就什么话也没有说,端起那碗醒酒汤去了厨房。杜箐疑惑的扒了把头发,将包扔到沙发上,将高跟鞋脱下来,疲惫的坐到了沙发上。
“你,先去洗澡吧。”苏子渊将醒酒汤放进微波炉里,狭长的眸子透金色边眼镜打量着杜箐,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衣服我已经替你拿好了。”
凌晨一点回家,还能有这样的待遇,杜箐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她看着苏子渊,支支吾吾的想要道歉。
苏子渊却在她开口的前一秒转身,进了厨房。
杜箐无力的张张嘴,又闻了闻自己身上浓烈的酒味,决定先进浴室把自己冲干净。
洗完澡,喝完醒酒汤,凌晨两点半,两人终于并排躺在了两米五的大床上。这天晚上,杜箐悄悄从床的右侧,慢慢挪了很久,把自己塞进苏子渊怀里,小心的亲吻男人的嘴角。
“睡吧。”苏子渊在杜箐额头上亲了下,杜箐慢慢的闭上眼睛。而在这浓郁的黑夜中,那双狭长的凤眸里,一片阴暗幽深,看不见丝毫的感情。
又是一个周末,杜箐约了周沁逛街喝茶。
“怎么脸色这么差?”周沁坐在阳光明媚的咖啡厅里,唇上的蜜色在阳光下闪耀着好看的光泽,显得格外的妩媚、精致,连脸色都白里透红,那是女人熟透了的颜色。
“没事,大概没睡好。”杜箐笑笑,喝了一口咖啡,小心的没有在上面留下红色的唇印。
“你和苏子渊,还在……”周沁看了看杜箐的脸色,小心的试探着。
“我觉得他最近很奇怪。”杜箐苦恼的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
那天晚上的事情,苏子渊仿佛压根忘记了一般,从未提起。与此同时,他也不再试图阻止杜箐出门,更不会在晚上给她打电话。然而,即便如此,久而久之,杜箐也不想要出门了。
酒场上的交际与应酬,看上去衣香鬓影,灯红酒绿,然而实际上却是头累心也累。空气中永远飘散着或妖娆或清悠的香水味,可惜没有任何一款,能让她产生些许的安全感。
然而,晚上在家里的日子,也并不好受。苏子渊整个晚上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她端着夜宵进门,他不会责怪她,只是会隐晦的表露出抗拒。
他对她的态度依旧温柔,只是这种温柔,像是漂浮在水面的纸,靠着水的浮力勉强漂浮,却不知何时会被水沁透,被浪花卷入水底。
“怎么个奇怪?”周沁问。
“不知道。”杜箐摇头,她知道苏子渊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他到底怎么了。
周沁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脑顶上亮了个灯泡,偷偷摸摸表情猥琐的问杜箐:“你们最近有没有嘿咻?”
“嘿咻?”杜箐茫然。
周沁伸出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握成一个环,将手指伸进环里来回摩擦了几下。
杜箐脸瞬间就红了,然后又变得苍白起来:“没有。”
“那他绝对在闹别扭。”周沁下了定论:“至于是什么别扭,就得你自己去琢磨了。我决定,事情肯定跟楚封生日宴会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杜箐沉默了。
日子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过年,大年二十九的下午,苏子渊亲自将杜箐送到了机场。
杜箐挽着男人的胳臂,转头看着苏子渊冰雪雕刻般的侧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张脸,俊美依旧,却越发的冰凉与冷漠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意,偶尔会在温暖的深夜,在彼此温暖的体温中传递,让她打个寒颤。
站在登机口前,杜箐抱着苏子渊的腰,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灰色的大衣里。
“苏子渊,明天就要过年了,之后,就是新的一年。我们,可不可以在今年的末尾,重归于好?”杜箐低着头,脸上飘着火烧云般的红霞,带着娇俏与妩媚:“那天晚上的事情,是……”
“没关系。”男人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时间:“时间快到了,登机吧。”
整个年,杜箐都过得格外的不安稳。苏子渊的态度一直都盘亘在她心头,让她不得安睡。
她给他发信息:【昨晚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有点冷】
苏子渊回了六个字:【要盖厚的被子】
杜箐:【……】
苏子渊虽然在外面的时候一本正经,端着架子,穿着黑色的西装三件套,领带系的整整齐齐,显得矜贵又闷骚,但是在情事上,却格外的放得开。若是几个月前,面对杜箐这种隐晦的挑逗,他必然更加直接调戏回来。而如今,却只会让她盖被子。
态度依旧温柔,却显得生疏,让杜箐心里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