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放在张树的额头上,那里还沾着些草木灰,我将那些草灰轻轻的拂下去,动作从未有过的轻柔。
我的手触碰到他脸上的脓水,指尖立刻变如同是被硫酸灼烧到了一样,一个明晃晃的水泡很快就从黄米粒大小涨满了手指肚儿。
“桀桀桀,红尸王的毒『液』,桀桀,沾上死挨上亡,桀桀,你们都该死,桀桀,该死!”
黄皮子阴险的在一侧说道,语气满是欢心。
沾上死挨上亡吗?
我将张树轻放回地面,如果今日此地就是我刘八斗的葬身之地,那么红尸王、黄皮子谁也别想活。
平刃砍刀就在我脚下,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用脚将看到勾起来,拿起看到,一道血线冲天而起,左手小手指的指肚儿滚落在地,我竟然没有觉得疼。
视野里突然弥漫起血雾,透过血雾我看见黄皮子站在我的面前,吴用立在它的身后。
“桀桀,怎会回事,桀桀......”。
黄皮子重新『露』出了狐狸脸,『迷』成一道线的小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吴用,兄弟,你是因为在天有灵,想要哥哥为你和张树、还有其他兄弟们复仇是吗?
小手指的断口血流如注,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好像都争先恐后的往左手涌去,我右手握着平刃刀,一步步的往黄皮子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血滴滴答答的蜿蜒一路。
血雾之中,黄皮子蜷缩着身子,大尾巴挡在自己的身前,瑟瑟发抖,嘤嘤嘤的呜咽声此起彼伏。
“纳命来,臊皮子!”
斜刀而下,黄皮子没来得及躲闪,葫芦大小的脑袋咕噜噜的滚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滚到了张树的身边,头被砍掉了,身子却还立着,我心头的邪火嗖嗖的往上蹿,接连又砍了几刀,黄皮子的身子被我生生砍成了几截。
冤有头债有主,黄皮子死不足惜,现在该轮到这红『毛』畜生了。
我刚要转身对付红尸王,眼角瞥见吴用,黄皮子已经死了,吴用为何还直挺挺的站着?
因为黄皮子实在是邪『性』,即便已经被我大卸八块,却还是让我忌惮,难道吴用身上又被动了什么手脚?
我走近两步,吴用的身上全是三寸长的红『色』绒『毛』,而且红『毛』还在不断的生长,此时,即便近看,也瞧不清吴用的五官样貌了。
只有一双没了眼球的眼眶,孤零零的留在一团红『色』之中。
有了刚刚沾染了白『色』浆『液』的教训,我不敢再用手触碰,而是将平刃刀掉了个个儿,用刀把在吴用的胸前轻轻的敲了一下,咚咚的空响声传出来,我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又加了两成力气。
咚咚咚,好像是小时候过年敲的水皮鼓,木头打的灯笼形架子,将老黄牛的皮泡在盐水里三天三夜,再拿刀日头下晒干,趁着牛皮还有些弹『性』的时候,用钉子固定在木头架子上,敲的时候在上面洒些热水,被盐水泡过的牛皮弹『性』极好,敲起来声音清脆不沉闷,每逢年节儿都是村上的重头戏。
但是,过年时喜庆的鼓声此时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水皮鼓之所以能响,就是因为灯笼架子里是中空的,鼓槌敲上去声音被聚拢在中空的架子里传播不出去,才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吴用是人,即便被红『毛』僵尸钻进了身子,也不该......
我突然不敢再往下想,李想残破不堪的身子就在一旁,即便我不想,也能知道吴用的身体里如今是什么样子的。
不对!
吴用的内脏如果都被掏空,那更没有理由能笔直的站在我面前,难道也是被黄皮子施了噬魂术吗?
吴用一动不动,和大锤主动攻击人的行为并不相像,我绕到他身后,想要瞧个仔细,却陡然发现,吴用的头顶上破开了一个小洞,一团肉呼呼白花花的东西正一拱一拱的从头顶往外钻。
一眨眼的功夫,一条黄瓜大小的白虫子爬了出来,哧溜一声钻进了吴用的后衣领,眼见着后衣领处拱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鼓包,然后鼓包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终于,吴用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外衣被撑破,数不清的白『色』虫子呜呜泱泱的从他的身体里爬了出来,一条条的晶莹剔透,水润异常,身体里一道道粉红『色』的肉筋也瞧的十分清晰。
这些虫子爬出来后,在墓室的地板上慢慢蠕动,很快,都奔着红尸王而去。
我不敢再看吴用的身子,现在我基本上已经明白,之前那个被我们误会为是半截红尸王尸身的东西应该是雌『性』的红尸王,恐怕连张树都不知道这墓室之中会有两只红尸王。
只是,这东西不是自体繁殖,分足易子的嘛,难道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它们的繁殖方式,还是说,张树看走了眼,这畜生根本就不是什么特伦壳耶纳纹虫。
没等我思虑明白,那些白花花的虫子就已经分别爬进了红尸王的嘴里,红尸王原本躁动的身子静止下来,竟然很配合的长大嘴巴,任由那些白虫子一支接一支的爬进它的身子,看样子,它似乎对此极为的享受。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那些白虫子爬进它的身体后,原本已经被我清理的七七八八的倒刺竟然纷纷又长了出来,它身上的红『色』长『毛』也变的鲜亮起来,连发出的嘶嘶声都比之前要尖锐许多。
这些白『色』虫子能让它的身体得到复原。
想到这个猜测,我再不敢耽搁。
这畜生一身的红『色』绒『毛』,按照张树说的触之即死,死我倒是不怕,但却不能白白的丢了『性』命,何况还有其他的兄弟等着我照应呢!
想起来那块万能的俄罗斯神奇苫布,我动作干脆的走到灰烬边上,将毡布抓起来,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红尸王正在全心全意的靠那些白虫子来复原自己,这么大好的机会我万万不能放弃。
想到这,我绕过地上的张树,避开那些白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红尸王的后面,它尾巴上的鳞片比身上其他地方的鳞片都要稀松许多,连红『毛』都显得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