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爹,您别这样,看的我和驹子心里也难受,没事儿的,斗儿哥今天要还是不醒的话,明天一早我和驹子就把斗儿哥送到省城的医院去。”
“是啊大爹,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都能治好,何况斗儿哥不过是在墓里受了伤,肯定会没事的。”
驹子和大炮又是一左一右的开导了一遍爹,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缓缓的,我睁开了眼睛。
“爹!”
声音虽然还是很嘶哑,但是停在爹的耳中应该无异于世间最动听的声音了吧?
“斗儿哥,你醒啦?”
驹子和大炮两个人一起爬上了炕沿,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八斗呀,你......你可吓死爹了啊!”
之前下墓的时候看见爹在坟头抹眼泪,泪淌的无声无息,可此时,爹真可谓是老泪纵横,活了六十多岁,爹可能都没这样哭过,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是如此的。
“是啊,斗儿哥,你不知道,在你昏睡的这三天里,大爹可是水米不打牙的守了你三天,我们哥俩儿咋劝大爹也不听,非要亲眼看着你醒过来不可。”
驹子面『色』发白,也有些消瘦,双眼明显的红血丝,再看大炮也是一样,原本面盆似的大脸瘦了一大圈,眼眶发黑,一看就是熬夜过度。
“我......睡了三天?”
我还记得刚才爹说过我整整睡了三天,刚才驹子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怎么会昏睡这么长的时间呢?
“可不是嘛,那天我和大炮将你抬回来后你就一直昏睡,大炮连夜到彭城将县医院的吴医生请了过来,你身上的伤口就是吴医生和小李大夫给你包扎的。”
吴医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的相识完全是场意外。
一次我带着兄弟们和彭城的另一伙人起了冲突,我的一只胳膊被对方从肩膀处砍了一刀,深可见骨,按我的意思自己包扎下就可以了,像我们这种人受了伤只要不不是没命都决不去医院,那地方的眼线多,回头儿再让人抓住进局子,还不够『乱』糊儿的。
但是那日偏巧有个新进门的兄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生拉硬拽的把我拖到医院,一口一个“斗儿哥,这伤要不治会得破伤风的,我妈说过破伤风要人命,马虎不得”。
当日接诊的就是吴医生,县医院外科最好的大夫。
“你给我撒点『药』,用纱布包一下就好了,动作要快,我还有事儿!”
已经进了诊室的门,若是不让医生看看反而让人怀疑,何况门口还蹲着个喋喋不休的、生怕我得破伤风的小兄弟。
“进了这门,你说的不算!”
吴医生戴着付金边眼镜,人长的白净斯文,个子颀长,一身白大褂穿的玉树临风,总之让人一见便很难厌恶的起来。
吴医生压根就没理会我的话,自顾自的掀起我的衣服袖子,淡淡的说道:“你是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哟呵,这白面小大夫还挺有『性』格。
“患者就是上帝,如今患者要求快速包扎,做为医生你不该听从患者的话吗?”
那边的事儿还没玩,我心急如焚,巴不得赶紧包扎完好赶回去镇场子。
“上帝?我没见过被人砍断胳膊的上帝。”
吴医生说话比我还冲,一句话把我噎的愣是半晌没出声儿,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反应速度就不是我这种粗人能够比得上的。
没想到这个吴医生嘴皮子厉害,手脚更是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受伤那一侧的衣服褪了下来,牛『逼』的是我竟然没有因此感觉到伤口被扯疼。
“伤口长二十公分,深一点五公分,被砍刀从右上侧斜向砍下,看伤口的出血情况,受伤至少在二十分钟之前,看你的穿着应该是社会闲散人员,被砍刀砍伤,必是与人斗殴所致,着急包扎,必是怕被警方查到线索,还有一点,就是那边的斗殴还没有结束,你应该是其中一方的头头儿,要赶回去镇场子!”
****!
要不要这么牛『逼』?
这哪里是医生,整个******一个私家侦探。
“但是,你进了我吴宇峰的诊室门口,这伤就必须得治,我只看伤,不问其他,当然,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我也可以请警卫室的警卫过来帮忙劝劝你。”
我靠,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吗?
伤在我身上好不好,什么时候还要由个外人说了算了,我刘八斗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
“我能在十分钟之内结束,这是底线!”
好吧,我讪讪的坐了下来,这个吴宇峰不仅嘴皮子厉害,推理能力一流,还是个心理专家。
“但是,十分钟最快速的麻『药』也很难起作用。”
“没事儿,你尽管来,麻『药』直接省了吧!”
你牛,我也不能怂不是?
吴宇峰不过轻轻瞥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转身就捧出了个托盘,上面瓶瓶罐罐多的很,酒精灯被点燃,寸长的缝合针在酒精灯上炽烤了片刻,雪白的缝合线穿针而过。
“一切从简了,你最好能忍得住,隔壁就是警卫室!”
我用牙咬住嘴唇,心里恨的牙痒痒。
“希望你的医术也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
“马上你就知道了!”
果然,吴宇峰的医术出乎我的意料,其实也不是,虽然这个吴宇峰态度恶劣,一点没有白衣天使的光环,但是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的医术肯定不赖。
事实证明,吴宇峰不愧是县医院外科最好的大夫,等到我伤口最后一针被缝合的时候,正好九分钟,三年过去了,再看当年被针缝过的地方,每一道疤痕都细小的如同牛『毛』。
等到我从诊室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吴宇峰又说了一句话“年轻的时候靠命挣钱,怕是没命到老,以后再受伤别自己解决了,信得着的话就来找我,信不着的话自便!”
我脚步顿了顿,这小白面书生,明明一颗热心肠,说话比我还臭。
也正因如此,我和吴宇峰成了朋友,平时接触的并不多,我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可不能平白无故的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