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炮虽然『性』子莽撞,心思却并不粗,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摇摇头没说话,其实我心中隐隐的有了猜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儿跟大炮说,等有了眉目再说也不迟。
“先别想的那么多,如今我认了他做师傅,你和驹子以后对他也要恭敬起来,以前那些不规矩的话可是不许再说了!”
大炮闷闷的嗯了一声,我折腾了半晌,现在身子当真是有些困乏起来,上下眼皮不停的想要凑在一起打架。
“好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你脱了衣服挨着驹子睡吧!”
说完我打了个哈欠,不等大炮上炕,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啥?你再说一遍!”
第二日一早,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炕梢儿传来了驹子刻意压低的声音。
“嘘,你小点声儿,别把斗儿哥吵醒了!我说,斗儿哥认了老王头儿做师傅,而且,以后你和我都要对老王......不不不,是云大爷,都要恭敬着点,昨天我是亲眼见着那云大爷救了斗儿哥一命!”
我听到声音,便将刚准备睁开的眼睛重新闭上,支棱起耳朵静静的听那哥俩儿的对话。
“救斗儿哥的命?咋回事,昨天斗儿哥不是都醒过来了嘛,咋又出状况了?你快说说,******,我昨天就是没控制住自己这张嘴,喝的五『迷』三道的,啥也不知道了!”
驹子听着很懊恼,我暗暗偷笑,这小子就是这个德行,每次喝酒稍稍喝多点,就是原地趴窝,在哪喝多的就在哪睡下,然后每次酒醒都是一顿捶胸顿足,举手发誓,当然,誓言从来就没生效过。
“说起这事儿来我就窝火,******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给斗儿哥下了个什么离魂符,就是能把人的魂儿给勾出来,人要是没了魂儿那******和死人有啥区别,要是让老子抓住那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听大炮话里都是枪沙,这过了一宿火气还没消,反倒是我这个当事人,睡了一觉,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不知道是谁下的?”
“废话,要是知道是谁下的,你合计我还能消停的和你躺被窝里说话啊?”
大炮嗤了一声,这次驹子倒没反驳。
“那,你说王......云大爷救了斗儿哥又是咋回事?”
“咋回事?我跟你说,咱们在拉马沟住了十几年,都看走眼了,那云大爷道名叫云舒涯,是个方外高人,昨儿就是云大爷一眼瞧出了斗儿哥身上的离魂符,然后用一碗符水就给斗儿哥救好了!”
大炮的语气与昨夜和我说话时已经有了明显不同,隐隐的有了几分信服的味道。
“这么说,这个云舒涯一直是隐身在咱们拉马沟?”
“那对呗,这么一看,咱们拉马沟也是个卧虎藏龙的宝地!”
“可是你没觉得奇怪吗?咱们三个从小就在拉马沟长大,也是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这个云舒涯了,如果要认徒弟早就可以认,为什么要等到斗儿哥二十岁,早已经过了学艺的最佳年龄才认呢?”
驹子到底比大炮要谨慎,思虑的事情要多些。
“这......我倒是没想过,那你说为什么呢?”
大炮转眼又化身成了问题宝宝,将球丢给了驹子。
“我哪里知道,不过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罢了,算了算了,反正斗儿哥师傅也认了,不管咋样,这个云大爷救了斗儿哥的命,也等同于是咱们俩的救命恩人,以后斗儿哥咋对这个师傅,咱俩就咋敬着吧!”
听到两个人的谈话进入了尾声,我翻了个身,又打了个哈欠,幽幽的睁开眼睛。
“斗儿哥,你醒啦?咋样,还有哪不舒服没?”
驹子率先从炕上坐起来,看着我,急切的问道,恐怕是刚才大炮将昨晚的事告诉他后,原本放下的心重新又吊了起来。
“是啊,斗儿哥,你还有没有哪不舒服啊?”
大炮坐起身,半个膀子『露』在外面,被刀砍掉的部分猩红一片,隐隐的能看出一层新结的薄薄的嫩痂。
“你们俩一大早的不能盼我点儿好吗?我刚觉得浑身上下舒坦不少,你俩就一个接一个的盼我不舒服。”
“嘿嘿嘿,我们俩这不是不担心你嘛,这么说,斗儿哥你没事了?身上的伤也不疼啦?”
因为刚睡醒,驹子的面『色』很红润,之前眼睛里的红血丝也消退了很多,眼眶外围的青紫『色』也褪了下去,总之整个人跟刚从墓中逃出来的时候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
“嗯,应该是大娘的『药』起了作用,后背上的伤口比昨天好了很多,连腰也能坐直了,大娘这『药』还真是灵啊!”
我可没忘记昨天大炮看到我吃完『药』之后的样子,简直懊悔的就要把自己拧成七截八段,我这么说,也是给大炮吃颗定心丸,安抚安抚这小子。
不过实话实说,大娘的这个『药』多少还是起了些作用的,我昨天刚起身的时候,后背僵硬的一动不敢动,现在左右翻身已经没问题了。
“哈哈哈哈,娘要是知道这『药』起作用了,不知道得多高兴呢,斗儿哥,你等着啊,我娘昨天就说了,你早上还得吃一副,我这就回家给你取『药』去!”
大炮高兴的用仅剩的一根胳膊在胸前挥了挥,着急火燎的把衣服胡『乱』的穿上身,不等把绒裤的拉链拉好,就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我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大炮,这粥都熬好了,你去哪?”
“大爹,我等会儿回来吃......”。
“这孩子,一天风风火火的......”。
爹叹了口气。
冬日的早晨异常的静谧,家里的几只大公鸡不知道是不是畏寒,竟然没有一个想着要啼鸣的,晨光微醺,隔着窗帘流泻进来,带着新生的希望。
我和驹子静静的对望着,时光在我们两个人的脸上安详的散步,昨日的生死离别似乎已经成为了前一世的记忆,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患难,语言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苍白的东西。
早饭很简单,小米粥,咸黄瓜,煮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