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取血?”
我点点头,将手指上已经微不可查的小伤口在师父的眼前晃了一下,师父从椅子上惊坐起来,把我的手指抓在手心里。
“你现在可感觉有什么不适?”
心中一阵暖流缓缓淌过,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师父的手背上,拍了拍。
“师父,我的血怎么能轻易给他们取去?”
“什么意思?”
“云大爷,您这宝贝徒弟的血不能轻易的被人取去,取的是我的血,斗儿哥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瞅瞅我这手指头,到现在还肿着呢!”
驹子夸张的把手举到师父的眼前,我当时只顾着遮挡那暗处之人的视线,力求动作干脆利落,下手就失了准头,虽然是用针刺的,此时看来驹子的上半截手指通红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将如何用驹子手指上的血替代我的过程说了一遍,师父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一些。
“八斗啊,好在你机灵啊,驹子这也算是替你挡了灾!”
师父又叹了一口气,好似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全都吐出来。
“师父,不过就是手帕上那一点点血能做什么用?还有,这事儿......对驹子没什么损伤吧?”
当时就是头脑发热,根本就没有细想,现在见到师父如此严肃,我才开始后怕,若是驹子因为我的这一举动而出什么危险,那我可真就要良心不安一辈子了。
“只要不是你的血,任何人的都没有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自然知道他们想要取我的血肯定是有所图,但却是想破头也想不出能有何用。
“对啊,云大爷,我这一道儿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您是没瞧见那古玩店老太监的架势,就差扑上来把斗儿哥摁倒了!”
“我也不知道细情,不过在灵屠观的时候我听师父提起过,这世上有种术法,要以人血为介,哪怕只是一点就能够『操』控于人,你身上已经有血咒在身,若是再被这种术法控制,就是大罗神仙下凡恐怕也是束手无策了。”
控制?
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师父说起这个词了,在拉马沟时胡青云给我下的离魂符也是为了控制于我,现在这个不知名的术法也是为了控制于我,他们究竟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恐怕你身上中了血咒和图咒的事那些人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要控制你,应该也就是为了得到你身上的图咒。”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干脆将我绑了取下就可,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做这么多事?”
“你不知道,图咒认主,并非是从你身子上剥下来就能用的,若是没有你在身边,这图咒完全就是废纸一张,更何况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像你所言,他们做的事情未免有些过了,写张纸条甚至都要用黄玺纸,而且偏偏让你遇见楚家的后人,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师父所说的有何尝不是我心中所想所怀疑的,我是个粗人,一辈子没动过这样的脑筋,在彭城能够混成今日这样也完全是靠着一股子狠劲,只是这几日动的脑筋几乎比过去二十年加在一起用的还要多。
“八斗,张仁寿在二十年的的确确是死了,当时我和你三师叔都在,连司法鉴定和交警都在现场,尸体是法医检查过的,也是我和你三师叔一同看着入殓的,所以,你不用在这上面花心思,这是幕后之人放的烟雾弹,就是用来『迷』『惑』我们的。”
我点点头,这话三师叔也和我说过,说当年是亲眼看着张仁寿死在他面前的,但是,果真是如师父所说,这一切都是幕后之人用来『迷』『惑』我的手段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换成谁不好,为什么要用一个我压根就不认识的人呢?
“师父,这图咒可是有眉目了?”
脑袋疼的事情还是暂时放一放吧,我转头看见了托盘里的图咒,随口问道。
“没有,我翻了很多的资料,都没有找到与这图咒上相似的图案和字符,除了那嫘鼋的轮廓上有模模糊糊的标记,其他的几乎就是『乱』码,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驹子没见过图咒,此时听到我说起,赶紧凑到那托盘跟前去看,但是扭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吱声,这倒不像是驹子的个『性』,以往遇到这种新奇的事情,这小子和大炮一定会唾沫横飞的扯个半天一晌的才作罢。
“怎么了驹子,你瞧出什么不同来了?”
“斗儿哥,你发没发现这图咒上画的东西好像是咱们拉马沟的地图啊?”
驹子嘴里鼓鼓囊囊,我分辨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走过去后,驹子便用手指给我看。
“看这儿,这三角形像不像是大青山,这长条形的是葫芦河,这小方块,是......土地庙。”
我蹙着眉头,驹子的话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若是仔细看,图咒上几个图形的位置和边缘的轮廓,倒当真与拉马沟有几分相似。
可是,驹子所见的部分仅是图咒上不足十分之一的位置,而且中间还有很多的地方是与拉马沟并不相符的。
“驹子说的我之前也已经发现了,不过只是想象而已,若是细看,那上面的很多符号并非是我们平日能够见得到的,所以上面究竟是什么,暂时还说不准。”
这趟来,一是想问问师傅秦臻想要取血的可能动机,二就是来看看师父,在师父面前,我的躁动和『迷』茫总能得到一定的缓解,所以,答案如何我并不是十分在乎。
“八斗啊,这图咒上的图形我已经拓了下来,图咒你直接带走吧!”
“师父,这图咒放在您这不是好好的嘛,为什么要交给我,那些人原本就对这东西虎视眈眈的,放在我身上反而危险,还是师父保管的好!”
师父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再说下去,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和驹子,瘦削的身子被昏暗的光线微微拉长。
“我今晚就启程回昆仑山!”
“昆仑山?”
“嗯!山上出了点小事儿,我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师父不是已经二十几年没回昆仑山了嘛,是什么样的小事竟然让师父要连夜赶回去?
然而我虽然是师父的徒弟,也算是灵屠观的弟子,但是我却不好问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欲人知的秘密,师父既然没有说,应该就不是我可以知道的。
只是师父回了昆仑山,彭城这边的事情要怎么办,经过这几日,我已经习惯了师父坐镇,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师父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云大爷,您要回去了,彭城的这堆烂摊子怎么办啊,我看斗儿哥也是没点儿办法,干上火!”
“驹子......”。
“斗儿哥,你就别逞强了,我看你晚上睡觉都睡不消停,这才几天啊,你腮帮子上的肉都掉没了,云大爷要是回去了,那些人要是再起什么幺蛾子,我们怎么办?”
驹子说的我又何尝没有想,可是我了解师父,他能为一件事在拉马沟窝了二十几年,耗尽了一辈子,心智坚韧不是常人能比,一旦有什么事情决定下来,恐怕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八斗啊,驹子,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离开很不应该,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之所以二十几年没回过昆仑山就是因为我对师父有愧,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师父的死因,这次......”。
“师父是有了师祖爷当年身亡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