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门卫说的脖子被扭断纯粹是讹传,秦臻的死相很规矩,根本就不想是被人害死的,倒像是自己突发心疾而亡,除了惨白的脸『色』,再无一丝惨亡的表现。
我屏神静气,尽量让身体里所有的气息都集中眼睛上,屋子里的气息很安静,完全不同于刚刚在屋顶上所见的铺天盖地的黑雾,这实在不合逻辑,按理说应该是离尸体越近怨气应该更重才是。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从警校毕业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呢!”
“是啊,这人身上没有外伤,但是屋里的血腥味儿直刺鼻子!”
我侧棱着耳朵,听见屋子里警察的议论,血腥味的确很浓,就是彭城最大的屠宰东丰屠宰厂,每天宰杀几百头畜生也没有这么大的血腥味。
具体细情如何,只能走进去才能查看清楚,但是眼下,想要进去几乎不可能,这件案子恐怕又会是一件惊动彭城乃至云海城的大案。
“斗儿哥,这老太监死的也太奇怪了吧,哪有人死了还坐这么直溜的,比当兵的还挺脱呢!”
驹子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的确,昨日里见到秦臻的时候,他身材瘦小,还有些微微的驼背,从头至尾也没有将腰身挺起来,但是现在,他的后背挺直的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直的有些诡异。
“八斗?”
就在我望着秦臻的尸体出神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一抬头,正好看见严姐站在我面前,一身橄榄绿的警服穿在严姐的身上,真真是英姿飒爽,巾帼风采。
“严队!”
在外人面前我称呼严姐一直都是严队,我们私下里关系好是一回事,但严姐毕竟是警察,还是刑侦队的副队长,我再如何遵纪守法也毕竟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小混混儿,下面还带着一帮跟我混饭吃的江湖兄弟。
严姐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与我来往,我却不能不顾及严姐的前程,但是能在这里碰到严姐,我倒真发自内心的高兴。
“八斗,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啊?据我所知,你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正好到这儿来找人,听说这出了事儿,就顺道看看!”
周围都是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双耳朵听着,我说话必须要十二分的谨慎。
“嗯,半夜接的警,天不亮就带队来了,唉!”
严姐打了个哈欠,明显眼眶有些乌青,一个女人,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彭城县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负责的都是重案大案,这其中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
“严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姐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然后摆了摆手,我立刻心领神会。
“严队,我和驹子还没吃早饭,严队要不要一起?”
“嗯,也好,估计这边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垫垫肚子还要继续战斗!”
严姐说完又回头对着还在屋子里办案的几名警察喊道。
“兄弟们,想吃什么,我等下给大家打包回来!”
看着严姐和颜悦『色』的样子,我心中微微一暖,严姐『性』子洒脱,和这些男同事们处的就像哥们儿。
“严队,我们来点儿包子油条就行啦,谢谢严队啊!”
一个白胖白胖的年轻警察憨厚的说道。
“好嘞,你们就等着吧!”
我和严姐刚要转身离开,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个子瘦高,两颊凹陷,嘴唇细长,虽然穿着警服,却怎么都让人心中不舒坦。
“严队,你果然在这儿啊,刚才去队里找你,说你出警了,我就追到这儿了!”
听语气,这个人似乎和严姐很熟悉,但是看严姐的样子却不大热络。
“葛队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单刀直入,一句客套话也没有,严姐还真是『性』情中人!
“呃......是这样的,市里不是要组织警务系统比武嘛,我是刑警队的代表,你是刑侦队的代表,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
“葛队,我现在在出警,这件事以后再说,葛队请回吧!”
得,我一眼就瞧出来,这个葛队对严姐心思不单纯,但是看严姐的样子,明显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严队,那咱们一起吃个早饭,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
“不劳烦葛队了,我听说刑警队最近案子也不少,葛队还是赶回队里办案才是,何况,我已经约了人吃早饭了!”
严姐用手指了指我,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姓葛的警察转过头看着我,目光不善,同样做为男人,我知道这眼光中所隐藏的深意。
“他?他不是金满地的老板刘八斗吗?”
我原本是低着头尽量避开这个男人的目光,听到这句话,我抬起头,我自认与这个男人素未谋面,他怎么会认识我?
“葛队还真是神通广大,谁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不是,我就是办案的时候见过一次,刘老板年轻有为、玉树临风,只要是见过一面就忘不掉!”
说到忘不掉三个字,我怎么听都觉得有种恨恨的味道。
“好了,我们先走了,葛队自便!”
严姐招呼了我一声,便率先从人群中穿了出去,我对着葛队点点头示意,对方虽然也点了点头,甚至嘴角边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但是在这阴测测的早上却透着一股阴邪。
因为严姐等下还要办案,我们没敢走远,就在古玩城外面的一家包子店坐了下来,小店不大,就三张桌子,但是却很干净。
店里没有服务员,负责掌勺的是丈夫,包子、混沌、葱油饼样样精通,负责上菜招呼客人的是妻子,夫妻俩的年纪都不大,听口音好像是四川人。
“三位,要吃点啥子哟?”
老板娘的四川口音很重,听起来很有几分幽默的味道,也很亲切。
很快,包子、葱油饼、小米粥还有两碟四川小菜就上了桌。
“严姐,那渡阖轩的秦老板究竟是怎么死的?”
刚一落座,我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在严姐面前我没必要遮遮掩掩。
“你认识死者?”
“嗯,不瞒严姐,我和驹子昨天才见过他,所以今天听到他的死讯,这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什么?你们昨天见过死者?”
严姐很激动,我不敢隐瞒,点了点头。
“刚才队里的同事们就出去搜集线索了,恐怕你们俩也逃不过要被盘问。”
“没关系,我和驹子一定配合调查!只是严姐,我想知道,秦臻的死因是什么。”
严姐的面『色』稍稍缓和下来,靠坐在椅背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态,用手在太阳『穴』的位置『揉』了几下。
“我们目前还没找到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死者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现场也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严姐语气很低沉,看来这件案子很让严姐头疼,做为刑侦队的二把手,出了大案必须要冲在第一线,做的好了功劳是刑侦队的,做的不好就是办案人能力欠缺,甚至还要降级被处分。
“严姐,我和秦臻打过交道,这人古怪的很,那渡阖轩里甚至还有机关,一早上进来的时候听门卫的大哥说,这秦臻平时从来不出渡阖轩的大门,这么想,作案的人应该很好排查。”
我说的是实话,一个人如果社会关系简单,对嫌疑人的排查自然就会容易的多。
我话音一落,严姐却摇了摇头。
“事情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虽然案发的时间不长,但是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死者的社会关系不仅不简单,甚至是非常的复杂,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各行业的大佬,都与死者有过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