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看天,日头虽然已经到了正中间的位置,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光线很清冷,好像是在外面罩了一层薄雾,乌蒙蒙的。
“先坐在吃点东西吧!”
沈苏将身边的杂草往一边扒拉了一下,也不管地上是不是有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说实话,走到现在我也是饿了,昨晚上的那点火锅早就顺着粑粑『尿』淌干净了。
在沈苏的对面坐下来,我背包里带了十来块压缩饼干还有几根惠民牌火腿肠,一个军用水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墓,也不知道会被困在墓中多少时间,别的东西带了沉不说还不扛饿,就只有压缩饼干最实用,难不难吃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没等我打开背包,沈苏就将一直背在我身上的大包拿了过去,动作麻利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口袋,口袋一打开,里面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吃这个吧,压缩饼干留着,啥时候咱们弹尽粮绝了再吃也不晚。”
沈苏对我的了解真是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
沈苏掏出来的竟然是两个鸡大腿,还有四个葱花饼,有句话怎么说来的,饱了鱼肉臭饿了馊饭香,现在看到眼前冒着油光的鸡腿和金灿诱人的葱花饼,肚子就很应景的响了起来。
“葱油饼好吃吧?”
“嗯!”
我埋头猛吃,心思都在手里的鸡大腿和葱油饼上,沈苏说什么我都是胡『乱』的点头,在沈苏面前我也不打算隐藏伪装自己了,反正伪装了也没用,何苦伤神费力呢?
“葱油饼是爷爷教我烙的,小时候爷爷经常要外出考察,有时候能带着我一起有时候却不能,我被扔在博物馆的家属院里,虽然也有叔叔阿姨们照看着,但是我小时候嘴刁,很多饭菜都觉得不合口,后来爷爷干脆教我自己做饭,然而这么多年,我唯一学会的就是这个葱油饼。”
“这个是你烙的?”
还真没看出来,我以为沈苏这丫头就会跟尸体打交道,跟我斗嘴呢,没想到厨艺也这么厉害,就这葱油饼的味道在外面开个小店都绰绰有余。
“是啊,还是跟严队借的厨房!哈哈哈!”
沈苏一边说,一边啃了一口鸡腿,樱桃瓣似的嘴唇上裹了一层油光,微微翕动之间别样的诱人。
我低着头,竟然觉得喉咙发干,身体的某一处也莫名其妙的有了反应。
接下来,我只顾低头吃东西,沈苏也不再开口,山风在我们之间穿梭而过,猎猎的风声在耳边回响,我们两个从相识到现在,还没有如此的和谐安静过。
“我刚才想了一下,虽然我们『迷』路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等下我们俩再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每隔一段距离,就在树上画个记号,看看咱们走的路究竟是重复的还是完全不同的。”
确定这一点很重要,在山上走路,特别是挨近耗子崖这种邪门的地方走路,最大的可能就是碰到鬼打墙,或者是鬼圈坟。
很多人都以为鬼打墙和鬼圈坟这样的事儿都是发生在半夜,其实不然,我和大炮、驹子三个人,就在大白天遇到过鬼圈坟。
鬼打墙就是让人在原地打转,鬼圈坟则比鬼打墙还要恐怖,鬼打墙只是『迷』路但是死不了人,但是鬼圈坟先是让你『迷』路,紧接着就会让人周身发紧,意识渐渐的模糊,直到最后全身麻木而死。
我们三个人遇见鬼圈坟的那次,就是大炮拉着我和驹子去看葫芦河的小蛤蟆那一会,看完小蛤蟆回家的路上,大炮说他知道一条小路,能比我们平时走的路快上半个多小时,说是小路,其实是两个山坡中间的缝隙。
缝隙很窄,我们三个当时都才十来岁,但是有的地方仍旧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按理说这样的地方不可能会『迷』路,然而我们三个就是在这其窄无比的缝隙里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天擦黑都没能走出去。
后来,驹子先喊的头疼,紧跟着我和大炮也头疼起来,浑身上下像是被绳索捆着,勒的胳膊腿都动弹不了,想要说话,舌尖发麻,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最后要不是冯二叔正好上山打草籽看见我们三个不正常叫醒了我们,恐怕我们三个的小命就都要交代在那夹缝里了。
后来回家之后说了此事,隔壁的王婶儿点着我的脑袋说我是命大,我们遇见的那叫鬼圈坟,是有冤死鬼在那地方设法布阵,想要拉着人垫背给他做伴儿呢!
现在我和沈苏没有任何的不适,并不能完全的排除遇到鬼圈坟的可能,凡事小心总没错。
“好,眼下也只有这个方法最简单可行了。”
沈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女孩子扎头发用的胶圈。
“用这个吧,直接缠在树枝上就行,节省时间!”
沈苏一头短发在耳稍之上,根本用不到胶圈,随身装着这东西干什么,而且还是一大把,心里如是想,却伸手将胶圈接过来,这才发现,这些跟扎头发用的胶圈并不完全相同。
首先要粗一些,而且所有的胶圈上都有细细的螺纹状的纹路,用手指摩挲,触感很粗糙。
“走吧,咱们俩要抓紧时间了,山里天黑的早,温度下降的也快!”
用不着的还是暂时抛在脑后,眼下赶路要紧。
我依旧走在前面,每隔二三十米,就用胶圈在身边的树枝上留下记号,就这样,手里的胶圈用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和沈苏果然回到了刚才停留过的地方。
“八斗,这是鬼打墙?”
沈苏倒是很镇定,脸上没有慌『乱』,胆识果然不一般。
“不知道,不过我倒希望是鬼打墙。”
“嗯?希望是鬼打墙,这是什么逻辑啊?”
沈苏显然没明白我的话,飞了个白眼给我。
“你听过鬼圈坟吗?”
“鬼圈坟?哦哦哦,听爷爷说过,但是我觉得不像,鬼圈坟发生的地方一般附近都有坟茔......”。
沈苏说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
“八斗,会不会明妃墓就在这附近?”
刚才还觉得沈苏胆识过人,智高谋绝呢,这才一会就『露』馅了,明妃墓若是如此容易就被找到,何苦会纠缠了沈老爷子那么多年。
“不管是不是,我们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找到出路,要是被困在这里,到了半夜我们俩恐怕就会被活活冻死在这儿。”
我不是危言耸听,北方的冬夜,不是寒冷两个字就能描述的。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听爷爷提起过,却不知道怎么破,你有办法吗?”
我没说话,我知道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人能够出现,喊上一声或者是把我们拉出去,否则我们俩就只能在原地打转,可是当初为了避人耳目,也为了抄近路,我们选的这条路几乎没有人会打此经过。
可是,现实摆在眼前,要么走出去要么冻死在山上。
抬头看天,越发的昏暗,雾气也渐渐的浓厚起来,远处的耗子崖隐在雾气之中,已经有些看不真切。
这算不算是出师不利,还没有『摸』到明妃墓的边儿,就被困在了这荒凉冷寂的半山腰上。
“咦,八斗,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受过高人指点,眼睛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嘛!”
沈苏问这个干吗?
点点头,我没有做声。
“我听徐叔叔说过,有的人拥有阴阳双瞳,日可观山辩水,也可见阴鬼邪兽, 你试试,看看能不能看到点别的东西。”
沈苏一说,我才想起了我自己身上的设备,记得师父和我提起过,我这双阴阳眼的神奇之处,只不过,我道行浅,对这双阴阳眼的『操』控十分的生涩,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勉力一试总好过睁眼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