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前前后后哭了好几场,一张俏脸虽然仍旧美艳无方,却多少看着有些憔悴和狼狈,想到那么一个天之骄女短短几日就变成了眼前的这个模样,心中难掩几分同情。
“我要先把这些燎泡挑破,你......受不住的话就吱声,我会尽量小心的!”
环境所限,什么消毒的东西也没有,但是沈苏还是很讲究的将军刀上的刺针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才拿在我的面前。
“动手吧,这点疼我忍得住!”
看着沈苏犹犹豫豫的样子,我知道这丫头是下不了手了,但是我两只手都已经都没一块好地方,连手指都被燎泡崩的像是橡皮筋似的紧,根本动弹不了。
沈苏雪白的牙齿咬住下嘴唇,十分用力。
“噗嗤!”
紧挨着虎口的燎泡第一个被挑开,黄『色』的脓水从里面喷溅出来,味道刺鼻,有了第一次,沈苏再下手似乎就顺畅了很多,那双手那惯了解剖刀,现在挑泡也是动作干脆利落,快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等到所有的燎泡都被挑破,我的手就像是被浓硫酸浸泡过,惨不忍睹。
沈苏将白瓷瓶里的『药』倒出来,透明的好像是凝胶一样的『药』『液』一沾到皮肤,顿时一阵清凉之感传来,刺痛灼热都消退了不少,从石洞出来后,此时算得上是最舒坦的时候了。
等到双手都被『药』『液』覆盖上,我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之前的刺痛和灼热了。
“这『药』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齐叔叔是业余的『药』剂师,最爱研究古医『药』,我家几乎吃的用的所有的『药』都是齐叔叔自己研发出来的,不过,所有的『药』都不是用来卖的!”
可惜了,这『药』的效果可以称得上神奇,烧伤烫伤是最难治愈的,就是痛感也是最强的,但是我才刚刚敷上『药』,不适就消失了,真的是太神奇了。
“八斗,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怎么这么说?”
沈苏一边帮我包扎双手,一边跟我闲聊。
我则看着被我刨了一半的石碑出神,石碑下的石像是嫘鼋无疑,那嫘鼋下面是不是就是墓葬的入口呢?
“你受这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不吭,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比那些看起来强壮、浑身都是肌肉的美国男人可强多了!”
“哟,咱们俩也认识几天了,我还是第一次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以为咱们祖国就没有什么比得上老美呢!”
“谁说的,到什么时候咱们祖国都是最好的,五千年的文化和历史,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比不了,美国的确有比咱们强的地方,鲁迅先生就曾经说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话,人家强的地方我们就要学习,这无可厚非吧?”
沈苏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把我的手层层包裹成了嘉兴大肉粽。
“说的有道理,我是个粗人,见识的少,所以你也别笑话我,我就觉得人不管在啥地方混,都不能忘本,更不能忘了自己的老祖宗。”
“嗯,你说的对,所以,咱们要是真的找到了明妃墓,就上报给国家,也算是咱们俩为国为家做贡献了,好不?”
沈苏半蹲在我的跟前,下巴尖翘,眸光盈盈。
“好!”
我原本也没想过发死人的财,我自己家的祖坟都被人刨了,我难道还能去干刨别人家祖坟的缺德事吗?
但是此时回答给沈苏听的,完全是脱口而出的,实在是沈苏的样子『迷』『惑』人心,让人无法拒绝。
“对了,你看看这个!”
闷热的空气让我和沈苏两个人都是浑身汗湿,加上刚才两个人眼神交汇,多少有些尴尬。
我眼神一转,正好看到了旁边的石碑,赶紧借此转移了话题。
“血『乳』石!”
“你认得这石头?”
沈苏一看到还淌着血水的石碑就惊叫出声,此行有沈苏在身边还真是对了,沈苏知识面广,认识的知道的东西是我这个大老粗完全比不了的。
“对,就是血『乳』石!可是这石头一般都出现在不见天日的地底,见光就会粉化......”。
“会不会是原本是在地下的,但是因为什么原因往上移动了,毕竟它还有绝大部分都是在地下的。”
我发现的时候这石碑只有巴掌高的部分『露』在外面,下面的部分都是我新挖掘的,这地方既然有筛子口,没准儿地面也是会发生沉降的。
“应该不会,八斗,下面的是石像吗?”
沈苏对嫘鼋的了解肯定不如我深刻,所以光看后背她是认不出石像的本来面目也正常。
“是,而且雕的是嫘鼋!”
“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在心里翻翻白眼,我后背上就趴着一只,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我的命,对于一个随时会要我命的敌人,我印象深刻是应该的吧!
“我的眼睛与普通人不一样,你不是知道的嘛,何况,当日在沈老爷子的桌案上看到的那具尸体,我特别感兴趣,留心多看了几眼。”
这个说法应该没有破绽。
“这就更不对了......”。
“嗯?”
“血『乳』石质地脆弱,肯本就不能承受刀斧的力量,而且血『乳』石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岩层,只要岩层脱落,里面的血『乳』就会渗出来,污染石面不说,血『乳』还有腐蚀『性』,气味还能吸引来一些不知名的物种。”
难怪我之前一脚就将石碑的上半部分踹飞,原来并非是我脚力好,而是石碑本身就是不禁打。
“不知名的物种?”
我心中隐隐的有所猜测。
“嗯,我知道也不清楚,书上只说‘味道特殊,对部分『穴』居物种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并促进雌『性』动物求偶、生育分娩’。”
靠!
我说怎么我在石洞爬了那么长时间,满洞的红虫子都对我视若无睹,但是临近洞口的时候,一个个像是发疯似的攻击我,原来是因为受了这石碑的影响,抓紧时间在我的手背上生儿育女呢。
不过也不对啊,如果这血『乳』石对那红虫子能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为什么那些虫子都只是待在洞里,不越雷池一步呢!
“我已经挖了一半,不管是不是血『乳』石,眼下这是咱们唯一能够发现和掌握的线索,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嗯,可是你的手......”。
“没事,跟小猫子挠的没两样!”
女人面前,就是下刀子也得咬牙接着,丢啥也不能丢面子啊!
“那好吧,我看包里有工兵铲,还有鹤嘴锄、长管锥、三角铲、平口锹,你用什么合适?”
“把平口锹递我吧!”
沈苏认识的东西真不少,看来小时候跟沈老爷子走南闯北真是长见识,带来的这些工具里面有些我都叫不出名字,完全是按照上次张树准备的东西而准备的。
“你干什么?”
“我也帮忙啊,你打住啊,别再说什么男人女人的!”
沈苏拿着鹤嘴锄站到了我身边,一张嘴就把我的话堵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要到正午的缘故,树林的温度越发的高,但是抬头往上看,却瞧不见太阳,端的古怪。
有了沈苏的帮忙,效率明显高了很多,差不多半个小时,墓碑下面的石像就完全暴『露』出来,因为知道了血『乳』石的特殊,不管是沈苏还是我,动作都尽量放轻,也避开还在不断往外涌的血『乳』。
“真的是嫘鼋!”
等到石像的脑袋出现在眼前,沈苏激动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眼眶有些发红,这丫头好像还挺有演悲情戏的潜力,这高不高兴都能甩出两趟水珠子来。
“先别高兴的太早,见到嫘鼋,什么也说明不了,沈老爷子还发现了带嫘鼋纹身的古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