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宝也被甩了出去,疤脸男动作利落的将眼看就要掉落到地上的祂宝接到了手心里。
“你是不打算解开你身上的血咒了吧?”
“什......什么......?”
疼痛还没有彻底消散,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和这个丫头千方百计的要找到明妃墓,不就是为了解开血咒之谜吗?”
“你是说,这东西就是谜底?”
等到疼痛渐渐的褪下去,我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要不你以为呢?”
疤脸男说的云淡风轻,就跟说起沈苏身上的黑化尸一样的无所谓,这让我的心里极为的不舒坦,好像我九死一生的走到这里,完全就是因为贪生怕死一样。
“你到底是谁?”
我好像已经是第三次问起这个问题了,这个人知道的东西太多,而且他不仅认识师父,还认识沈老爷子,但是师父和沈老爷子却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么个人,他千方百计的把我和沈苏引到这里,却视宝物如粪土,不仅告诉我解救沈苏的方法,貌似还要帮我解掉身上的血咒。
在我的认知和推测里,给我设下层层陷阱、引我们到此的人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至少也是个贪婪无耻的盗墓贼,然而,直到现在,此时此刻,他却没有做出一件真正意义上伤害我和沈苏的事情,也没拿走一件陪葬的东西,似乎,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我解开身上的血咒。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恨也没有,我与此人素未相识,他凭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帮我?
还有,这个人,和之前在石洞里遇见的那个二『毛』,究竟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疑问像是春天荒原上的野草,被春风一吹,就开始疯狂的生长和蔓延,速度之快,长势之猛,世间万物无一能及。
“八爷十五岁出来混,仗义、狠辣、洒脱、不羁,不管黑白两道,谁都给你几分薄面,怎么现在反倒跟个娘们儿似的磨叽,我是谁,或者不是谁,很重要吗?”
疤脸男的态度很招人恨,总是一副无所谓、天下尽在掌握的样子,偏偏他说的话又让人无法反驳。
“好,那你说,胡青云是不是你下的手?”
胡青云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就没有那日的下墓之举,如果没有下墓,张树还有那些兄弟们就不会死,胡青云死了,我的仇恨无处发泄,真相也因此变的扑所『迷』离。
“八爷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胡青云是你憎恶之人,是始作俑者,死了应该是好事,八爷怎么好像反而不大高兴呢!”
没承认也没否认,这样的态度着实可恨。
“我不认为胡青云是始作俑者,倒觉得他是受人指使,或者被人当枪使了,那背后之人才是我真正憎恶的对象,才应该是为我那些遇难兄弟偿命赎罪的人。”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对方面上仍旧平静如常,我甚至怀疑此人是不是因为受伤,导致面部神经受损而出现了面瘫,否则怎么会有人一直面无表情。
就在此时,石室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很快就到了我的身后。
这是古墓,不是菜市场,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不是说百年来前来盗墓之人就没有能够活着走进耳蜗山的嘛!
“东西拿来了?”
疤脸男突然对着我的身后说了一句,我下意识的一回头,后面站着的赫然就是之前突然消失的二『毛』。
果然,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
只见二『毛』低着头,一直打量着躺在地上的沈苏。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这个二『毛』一肚子花花肠子,沈苏都这样了,他还盯着看,连眼睛都不眨。
“嘎......堵......嚓嚓......”。
二『毛』又开启了胡言『乱』语的模式,我原本以为他是装的,但是现在来看,这个二『毛』还真是不会说话,至少不会像是正常人一样说话。
“我知道,往生道那儿不好过,皇帝岭又被炸了,辛苦你了!”
疤脸男和这个二『毛』说话语气倒是很好,甚至算得上和颜悦『色』,如此可见,他不是面瘫,只是面对我才面无表情。
“呜呜......苏......八嘎......喝......”。
****!
又开始骂人了,别的话不会说,这骂人的话说的倒挺溜。
“没事,她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你把水拿过来吧!”
疤脸男似乎能听得懂二『毛』的话,两个人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二『毛』对这个疤脸男似乎十分的亲近也很崇拜,对,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眼神就是崇拜。
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野人,竟然知道崇拜,真是......
“来,喝口水,剩的那点水你都给了这丫头,渴坏了吧!”
原来二『毛』手里拿着的瓦罐里装的是水,说实话,已经有两天滴水未进了,嗓子早就已经干的冒火了,嘴唇更是裂了好几道血口,一张嘴就丝丝拉拉的疼。
只是,一见到眼前的瓦罐,就莫名的想起旁边石室里那些装着黑化尸的陶罐,但是......
接过瓦罐,张开嘴,咕咚咕咚的接连灌了几大口,干的冒火的嗓子一接触到水,立刻有些灼得慌,我原本就是个爱生口腔溃疡的人,此刻恐怕嘴巴里面已经被溃疡全全占领了。
喝了能有半罐,我才停了下来,一直瘪着的胃突然涌进了大量的水十分不适应,一下一下的抽动,肚子里也是轰轰作响。
“谢了!”
我这话是对二『毛』说的,除了在那个山坳见过的瀑布,我们俩再也没有见到过水,而且,我知道那个瀑布的水肯定有问题,否则,不会我和沈苏先后掉下去,竟然鼻子嘴巴都没有水涌进去,只是单纯的呼吸困难。
所以,二『毛』找到这些水,恐怕也是不易。
“他叫鲁明夫,在这大山里呆了四十多年了!”
疤脸男看着二『毛』,眼神麻酥酥的。
我看向被沈苏起名为二『毛』的鲁明夫,眼神依旧落在沈苏的身上,对疤脸男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四十多年?”
这么说,眼前的鲁明夫就是在四十年代中期进的山,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了四十多年?
“不错,你心里在猜测他是不是日本人是吧?”
我******最近碰到的都是人精儿,我心里想的啥,这些人都能猜出来,这感觉就好像是站在大街上被人扒光了衣服。
“事实上呢?”
既然疤脸男猜到了我心中所想,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我的确好奇,这个鲁明夫到底是不是日本人。
疤脸男对这鲁明夫招招手,一直盯着沈苏看的鲁明夫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站到了疤脸男的对面,再看疤脸男像是爱抚小动物一样的在鲁明夫的脖子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不出的亲昵。
这个疤脸男实在是古怪,不,其实是古怪,简直是古怪到家了。
“他是日本人,当年关东军退出东北,他因为受了重伤被秘密安置在一处农家院里,但是不小心身份被泄『露』,当地的老乡都深受日本人的迫害,对日本人恨之入骨,所以,就将他堵在院子里要活活烧死他。”
烧死他都算轻的,如果换了我是那些老乡,恐怕要将他挫骨扬灰,小日本当年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同胞,好好的国家被弄的支离破碎,这样的累累恶行,******就不是烧死能够解恨的。
听到鲁明夫是日本人,我的眼神就更加的不友善了,拳头捏的咯咯响,再看疤脸男也更是没什么好脸,跟个日本人走的这么近,能是什么好鸟?
“那户农家院的老两口看着他可怜,就让他跳进炕洞藏身,等到老乡们都走了才放出来,他不敢再停留下去,就背着干粮几件衣服连夜逃出了村子,但是,东北老乡对日本人都是恨的咬牙切齿,他一个日本人,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迫不得已才逃进大青山,这一呆就是四十多年。”
听着疤脸男的语气带着惋惜,我的火气却是蹭蹭往上蹿。
“迫不得已?小日本儿当年在咱们东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在他们手下的中国同胞不计其数,他迫不得已?哼,难道面对一个杀人犯我们还得夹道欢迎、热情款待吗?”
迫不得已四个字刺激的我心口堵得慌。
“八斗,你太偏激了,日本人当年发动侵华战争的确是不对,甚至是违背人道,死在战争中的百姓不计其数,这笔账我们要算,每个同胞都要铭记这段耻辱和仇恨,但是,所有的仇恨都不能一概而论,我们可以仇恨当年犯下罪行的那些人,却不能不分对错的仇恨那个民族的一切。”
疤脸男这次喊了我的名字,叫起来甚至很顺口,不过,他的这番言论听在我的耳朵里,就像是扔了挂小鞭儿在心口,噼里啪啦,乌烟瘴气。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日本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替他们说话?这个鲁明夫本来就该死!”
我知道自己话说的有点偏激,但是,疤脸男的话我实在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