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寿这么一说我就都能理解了,合着要解除血咒,就必须要经历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咬牙挺过过去了呢,就是命大,挺不过去呢,那就提前完成血咒的使命,先一步去见阎王。
“行了,咱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这鹅颈峰虽然不大,想要走出去也不容易,我们这就出发吧!”
张仁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草屑,看着我和沈苏说道。
“鹅颈峰?这儿不是大青山吗?”
“傻丫头,你们俩走了好几天,别说是大青山,就是珠穆朗玛峰你们俩也都该走上一圈了。”
我没有发表意见,其实我早就想过,恐怕我和沈苏早就走出了大青山的地界,毕竟我从小在山脚下长大,大青山于我就跟自家后院似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我们俩一直都在山洞中穿行,看不到外面,我也就不敢肯定。
“那鹅颈峰属于什么地方管辖啊?”
沈苏也站了起来,对于张仁寿的说话很快就接受了,这丫头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白元。”
我去,白元距离彭城有三百多公里,平时就是坐汽车也得四个小时,而且,白元不是平原嘛,哪来的这么高一座山?
“白元出土过东汉的一座女官墓,对吧张叔叔?”
“你这丫头知道的还真不少。”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孙女!”
给点阳光就灿烂,这话说的就是沈苏。
我们三个人并排往前走,因为脚下都是枯草,踩在上面呼啦啦作响,被风吹干的草籽漫天飞舞,借由我们的力量奔赴自己未来的家园。
一路上,我极少说话,沈苏却是兴致很高,和张仁寿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说个不停,张仁寿知道的东西很多,几乎算得上是无所不知,我低着头,还想着彭城那几件悬而未决的事,对张仁寿,我并没有完全的信任。
“喂,八斗,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动静,想什么呢?”
沈苏啪的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抬起头,沈苏和张仁寿都盯着我看。
“咳咳,没想什么!”
我干咳了两声,微微有些尴尬,毕竟身边还有人,我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多少有些不合适。
“切,我看啊,肯定是想自己的小媳『妇』儿呢!”
沈苏说话酸溜溜的,我和她说了何静,也说了我打算这件事结束就和何静结婚,有些话还是早说明白的好。
“小苏,别胡说!八斗还没结婚呢,咱们就要走出草甸子了,但这儿是荒地,连人影都看不着,恐怕你们俩还得空着肚子走上十几里地。”
张仁寿很‘善解人意’轻轻松松的就把话题转了过来。
“张叔叔,这你可就小瞧我们俩了,别说是空着肚子走十几里地,就是再走个七八十里地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丫头就是嘴没把门儿的,看她那一身的狼狈样儿,哪还有半点姿颜清丽、端庄大气的女警花的影子。
“哈哈哈,你这『性』格啊,跟你母亲还真是如出一辙!”
张仁寿放声大笑,脸上斑驳的伤疤微微抽动,看的人心都跟着揪在一起。
不过,我总觉得张仁寿提起沈苏的母亲时,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八斗啊,你身上到处都是伤,要是实在坚持不了的话......”。
“没事儿,走吧!”
说实话,我浑身上下真的是跟散了架似的,不过,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愿意在此地久留。
“那好,咱们走吧,十几里地之外,有个小饭馆儿,老板是我朋友,做的醋溜排骨和熘肝尖味道没的说,咱们在那歇歇脚!”
我们三个人步子迈的都很大,很快就走出了草甸子,我四下一看,果然是荒芜的很,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丁点人烟,虽然无风,仍旧能够看到黄土地上掀起的黄『色』灰尘,在干冷的空气里不断的变换着形状,翩然飞散。
在墓里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站在『露』天地里,四面没有遮挡,寒气从裤脚开始往上钻,我和沈苏的衣服都是大窟窿小眼的,特别是有的伤口还『裸』『露』在外面,风一抽,的确是疼的很。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远远的看见前面有辆马车,上面驮着秸秆,慢慢悠悠的在黄土路上前进着。
“喂,前面的师傅等一等!”
沈苏一看到前面的马车,立刻原地蹦高,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加快脚步往前跑。
不知道那赶车的师傅是不是年纪大,耳朵有点背,沈苏的嗓子明显已经喊的有些嘶哑了,马车还是不慌不忙稳稳的保持着自己的行动轨迹。
“别喊了,那赶车八成是个老大爷,听不着很正常。”
我远远的能够看见那坐在车架上挥鞭子的身影,脊背佝偻,头发灰白,脚上的鞋子也是二十年前的绿胶鞋,年纪肯定不轻。
“可是,好不容易才看见一辆车,你瞅瞅你的腿......”。
沈苏不说我还没注意,现在低头一看,我腿上被山洞里的那些小畜生咬过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些溃烂,猩红的血肉破破烂烂的『露』在裤子外面,看着的确是惨不忍睹。
突然,张仁寿从怀里掏出了个黑『色』的小东西,没等我和沈苏看清楚,那个黑『色』的小东西就在我们的眼前划了一道弧线,奔着前面的马车飞驰而去。
差不多三百多米的距离,眼见着拉车的马脚下一软,车上跺的极高的秸秆也跟着晃了几下,挥鞭子的车夫赶紧跳下车,动作倒是灵活。
张仁寿转头看了一眼沈苏,竟然嘴角带笑。
“走吧,傻丫头!”
“欧耶,张叔叔,你真牛!”
看着沈苏一蹦三尺高的样子,再看看张仁寿满是伤疤的脸上宠溺的表情,我心头的疑『惑』更深。
“师傅好......”。
沈苏跑在最前面,见到那赶车的车夫笑嘻嘻的鞠了个躬。
那赶车的抬起头,竟然很年轻,也就三十岁上下,皮肤甚至很白皙,眉眼秀气,与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