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这些黑影的本事是什么了,小时候下河套『摸』鱼,最常遇见的就是水蛭,我们管它叫‘吸血鬼’,这东西只要进了身子,就没命的喝血,火柴棍大小的身子能喝撑到大拇指粗细,但是,好在这东西喝完就开溜,大不了丢点血。
不过,现在这些黑影一头扎到身上,没命的往衣服里钻是要做什么,肯定不是吸血就是了。
身上还好,毕竟穿的多,这些东西涌动半天,却没有找到突破口,但是手掌『露』在外面,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些黑影争先恐后的全部挤到手掌上,寸土之地漆黑一片。
不行,不管这些鬼东西是要做什么,我都不能任由他们施虐,想到这儿,我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任由自己从廊檐下掉落,身子坠落的瞬间,我看到那些落在女尸身上的厚厚的黑影竟然已经消失了大半,去了哪儿,不言而明。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敌人内讧,自相残杀呢?
不过我没心思看热闹,手背上已经钻进去了几道黑影,我用力的将手往上甩,但是这些东西比膏『药』还黏,根本甩不掉,眼看着那几具雪白的女尸已经通体变成了黑『色』,我的心口阵阵恶寒。
这几个女尸的下场恐怕也是我的下场,最重要的是,身体变黑肯定不是最终的结果,这个墓室里处处透着诡异,美人皮、牛斗铃、荷花冢、复活尸,虽然没有斧钺鈎衩、明枪暗箭,但是却不比我遇到的任何一种危险轻松。
我瞥了一眼何静藏身的铜鼎,好在那丫头听话,要是中途钻出来,恐怕也早就成了这些东西的攻击对象。
不过,当务之急是将我身上,特别是手上的这些东西弄掉,可是这些东西比胶水还黏,而且有一些已经钻到了皮肤里面,就在我着急万分之时,忽然想起上一次在明妃墓中被白皮尸体内的尸虫攻击,沈苏就是用嘴将那些尸虫吸出来的,现在我是不是也可以效仿?
不管行不行的通,我目前都得试一试,想到这儿,我端起被黑影缠的沉重异常的手,将炽良锥拿在手里,向着黑影最密集的手背划下去,鲜血迅速的涌出来,这些黑影好像十分惧怕血『液』,不等我再做其他动作,那些黑影竟然一哄而散。
咦?
我心中暗喜,不敢置信的将手背上的血『摸』了一把在衣服上,果然,有血迹的地方,那些黑影就避恐不及的四下逃窜,原以为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搞定的事儿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我有点兴奋的飘飘然。
混的这些年,对于受伤出血这样的事儿早就练的淡定从容,所以,我干脆将借用手背上的血将身上抹了遍,黑影一消散,周身轻盈的好像是踩在了云朵上,看到那几具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女尸,我心中起了几分好奇,双脚不受控制的慢慢挪了过去。
那几具女尸是彻底的变成了黑『色』,从里到外,无一例外,就连耳孔都漆黑似墨,之前看着千娇百媚、令人燥热、鼻血上涌的香艳女尸,此时已经成了凶悍的黑猩猩,三具尸体叠在一起,好像一座小山。
看到这座漆黑的小山堆在我面前,安静的好像一团死肉,想到之前那个齐云对我的百般戏弄,我的脚不知不觉的就凑了过去,然后鬼使神差的在那一团死肉上踹了一脚。
真他娘的晦气!
我对这个墓室里的东西都不敢兴趣,还不如之前的那些个墓室,好歹有点陪葬,这间墓室一看就是个穷墓,或者说墓主是个好『色』不爱财的主儿,一分钱的陪葬没有,倒是养了几个********、光溜溜的守墓尸,真是死了也不忘享齐人之福。
还是赶快找到出口出去,大炮那臭小子还不知道猫到什么地方去了,早知道如此,不如一早就听那个老乡的劝,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听人劝,吃饱饭,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转头,想把何静从铜鼎里拉出来一起寻找出路,然而,那团黑『色』的死肉突然动了起来,巨大的小山一样的死肉堆涌动起来,紧跟着,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三具女尸漆黑的皮肤像是蜡油一样开始融化,先是胳膊、然后脖子、然后全部都开始融化。
看到三具尸体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了一大滩腐肉堆在我的眼前,这种视觉的震撼让我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好像脓水一样的腐肉流到我的脚下。
之前见识过的那些恶心跟眼前的这一幕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我身体里可能也有残留的黑影,不由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把手抬起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
“静儿,出来吧!”
此地不宜久留,再磨蹭下去,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呢。
“静儿,没事了,快出来吧!”
我一连喊了几声,铜鼎那边都安静的没有任何回声,这丫头不会是吓坏了吧?
想到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我能猜测得到那丫头的情绪,越发的懊悔自己没有听从那个老乡的话,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静儿,出来吧,已经没事儿了!”
我站在铜鼎的外面,探头往铜鼎里面看,何静蜷缩着身子,低着头,我只能看到漆黑的发顶,这丫头不会是在里面闷的晕过去了吧?
想到这儿,我又心疼又着急,赶紧扒着铜鼎的边沿,伸手将何静的头抬起来。
何静的头抬起来的一瞬间,我全身所有的血『液』立刻倒流回去,所有的『毛』孔都像是被数九寒天的冰水淋过,瞬间闭合。
脸,还是我熟悉的那张脸,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嘴唇,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不同了。
“静儿?”
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透着让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恐惧和紧张,何静闭着眼睛,苍白的脸『色』宛若大兴安岭上皑皑的白雪,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上,像是一把羽扇。
何静微微仰着头,以前水雾蒙蒙的眼睛此刻闭着,我突然有些害怕,我害怕这双眼睛会再也睁不开,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害怕这双眼睛睁开,为什么怕,怕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