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的周围,皮肤已经变成了黑『色』,明显是已经溃烂了,而旁边的皮肤也是乌青发紫,干涸的血迹箍了厚厚的一层,整个伤口肿的好像有碗口一样大,最重要的是,伤口的边缘,依旧能够看见有黄黑『色』的脓『液』一样的东西淌下来。
大夫刚才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我们要是再耽搁半天一天的,驹子的命恐怕还真是堪忧啊!
“小李,安排一下,准备手术!”
“什么?还要手术啊?”
驹子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一片,没人知道,驹子这小子怕打针,怕进医院,见到白大褂就浑身哆嗦,在苗淑敏之前,有个当护士的小丫头对驹子有意思,三天两头的往驹子的住处跑,今天煮粥明天下面的,小丫头长的很漂亮,驹子也有点动心,但是去医院接了一次那个小丫头,回来就死活不肯跟人家姑娘联系了,那小姑娘还跑到我面前哭了一鼻子。
我一个当大哥的,管得了天管得了地,还能管得了自己兄弟拉屎放屁搞对象啊?
后来我才知道,驹子跟人家姑娘分开,原因可笑的很,就是看到人家姑娘穿着白大褂出来的,他心里就有了阴影,说啥过不去那道坎儿,说到底,那姑娘还真挺冤。
所以,看到驹子现在的样子,我是一百个理解一千个明白。
“不手术,不手术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你还想带着这东西结婚进洞房啊?小李,快点,把手术车推进来。”
“斗儿哥......要不咱们回家自己拔出来算了!”
驹子看着我,小声说道,眼神可怜巴巴的,这种眼神儿可是有很多年没在驹子身上看到了,我还真是有点心里不落忍。
“驹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给你斗儿哥挡这东西的时候不是挺英雄的嘛,现在咋怂了?就是个小手术,刀子刮一下而已,我沈苏都不怕的事儿你个大老爷们儿反倒畏畏缩缩的,磕碜不磕碜?”
沈苏站在驹子的跟前儿,恶狠狠的说道,看着驹子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阿苏,驹子他......”。
“闭嘴,我跟你说,大炮和驹子都是你给惯的,你是他们的大哥,又不是老母鸡,把他们护在翅膀底下,生怕他们受一点委屈,刮风也不行下雨也不行,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一遇到危险你就蹭的蹦出去了,你要是金刚不坏也行啊,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地方儿,关键你护住谁了?”
我看着沈苏的嘴巴一张一合,训我的话珠珠连炮似的往外冒,没等我张嘴,这丫头立刻又开腔了。
“大炮大炮没护住,驹子驹子没护住,你能护到他们什么时候,是打算护到他们娶了媳『妇』儿生了儿子还是七老八十?大炮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冲动莽撞,遇事就知道横冲直撞一点脑子没有,驹子倒是有脑子,结果是个怂蛋包,九尺来高的大老爷们儿连手术室都不敢进,这怪谁,谁都不怪,就怪你这只处处都不肯放手的老母鸡!”
沈苏说完,气息还没有平稳下来,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我张着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我拼了命的护着驹子和大炮,不想他们受到伤害,不想让他们丢了『性』命,想他们跟着我过上好日子,让他们的家人也都过上好日子,难道都错了吗?
“沈姐,你......你不要这么说斗儿哥,没有斗儿哥就没有我和大炮的今天,你不知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要不是斗儿哥,我们俩可能早就死在彭城的桥洞下面了,是我和大炮两个人不成器,拖累了斗儿哥,要怪也是怪我们自己,和斗儿哥一点关系也没有,大夫,我随时都能进手术室。”
正好那个叫做的小李的护士带着两个护工把手术车推了进来,我默默无语的扶着驹子上了手术床,看着驹子躺在床上,我竟然莫名的觉得眼睛酸涩,我就是见不得他们俩受委屈,难道真像是沈苏说的那样,我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老母鸡?
“斗儿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丢人的,沈姐也是着急,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在我和大炮的心里,你就是我们俩的亲哥哥,这一点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驹子坚定的说完这句话,就被护工推走了,我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竟然不知道应该迈步跟上去,还是站在原地。
“八斗,我刚才的话......”。
“没事儿,我知道你说给驹子听的,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不往心里去?我刚才说那么多,你竟然不往心里去?刘八斗你是咋想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嘎?
看着沈苏沉下来的脸『色』,我有一瞬间的茫然,沈苏的话到底是......
“八斗,那些话我的确是有说给驹子听的意思,却不是我的一时冲动,其实即便没有今天这件事,刚才的那些话我还是会说的,我们真正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些日子,我亲眼见到你对大炮和驹子的态度,虽然感动,却不得不说,你这样的态度对他们来说不是爱而是害。”
我和沈苏还站在病房里,那个医生已经跟着护工和小李护士一起出去了,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沈苏面对面站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真诚的让我觉得有些心虚。
“你真是这样看的?”
我虽然是在反问,但是自己心里已经有些认同了沈苏的话,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些年,我将大炮和驹子带在身边,不愿意他们涉险,能拦的我都会拦下,所有的大事我几乎都是一手包办,大炮这些年一直没有长进,不能不说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八斗,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我不否认你对他们好,也不认为对他们好有什么错,只是你这种好就是溺爱,你能跟他们一辈子吗,他们的人生最终还要他们自己走,你早晚要放手的!”
沈苏的表情很郑重,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砸在我的心头,虽然有些钝痛,却让我由衷的松了一口气,我很感谢沈苏能够把这些话对我说出来,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