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大姐,麻烦帮我把门关上,我们检疫的过程不能被打扰,所以.......”.
“我懂我懂的,放心吧,苏科长,有我李大花在,没人能进来!”
“那辛苦李姐了!”
啪的一声,太平间的门被关上,光线瞬间暗下来,太平间里只有一盏白『色』的关灯,从屋顶上垂落下来,摇摇晃晃,将整个太平间渲染的阴森恐怖。
我抬起头,沈苏这丫头正站在刚才李大姐指着的蓝『色』线条处,往里面打量,瘦削的身子挺的笔直。
“诶呀,刘八斗,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吓我一跳!”
我走到沈苏的身边,没想到这丫头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嗷的一声尖叫起来,粉拳砰的一声砸在我的肩膀上。
什么世道,我还被吓了一跳呢!
“苏科长还知道害怕?”
看着这丫头瞪圆的眼睛,小脸皱在一起,我好笑的问了一句。
“谁......谁说我害怕了,我每天跟尸体打交道,难道还会怕吗?”
“扑哧!”
沈苏的样子还真是可爱,明明就是害怕了,还嘴硬不肯承认。
“笑什么笑,我沈苏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古墓里跟尸体打交道了,别说是医院的太平间,就是在『乱』葬岗里睡觉,也能一觉到天亮......啊!”
沈苏正兀自说的热闹,突然尖叫一声扑到了我的怀里,我正看着这丫头眉飞『色』舞的吹牛皮,一时间竟然被这丫头撞的往后退了两三步。
“怎么了?”
我搂着沈苏的肩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这丫头怎么就吓成这样了,忽然我的手背上一麻,低头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背上爬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
这蜘蛛不大,但是通体艳红,触角却是明亮的金黄『色』,此时这小畜生正趴在我的手背上,八只『毛』茸茸的脚来回的踱着步。
难道是这蜘蛛?
从小在农村长大,蜘蛛、蚂蚁、蚰蜒、蜈蚣这样的爬虫几乎每天都会见到,算是童年记忆的一部分,所以,对于这些东西我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反手一弹,就将其弹了出去。
“蜘蛛!”
沈苏还在我的怀里,头靠在我的胸前,我能感觉到这丫头是真的害怕,因为她的身子一直都在微微的颤抖。
我顿时了然,难怪上次在尕岭山地下,这丫头见到那些虫子都没什么反应,反而见到一只个头不大的蜘蛛却吓的脸『色』刷白,哈哈哈,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竟然怕蜘蛛!
不过,好笑的情绪不过是一闪而过,沈苏很少在我面前表现出脆弱,哭过、骂过,但是很少像现在一样,楚楚可怜的依偎在我的怀里,等着我安慰和保护。
“不怕,不怕,已经被我踩死了啊!”
说话的功夫,我将落在地上的红蜘蛛狠狠的碾在脚下,原本没打算要它的命,但是吓到了沈苏,那就留它不得了。
“是血蜘蛛,血蜘蛛......”。
“不管是什么蜘蛛,已经死了,不怕,不怕啊!”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很轻,静静的等着她的身子慢慢的停止颤抖。
半晌,沈苏从我的怀里抬起头,脸『色』白的骇人,即便害怕,脸『色』也不该这么差吧?
“阿苏,你......”。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咱们.....快点去验尸吧!”
我心中疑『惑』,但是显然沈苏并不想多说,所以我也只能压制下心里的疑『惑』,跟着沈苏往蓝线的里侧走过去。
因为有了李大姐的介绍,我们俩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于副院长的尸体,太平间的所有尸体都是保存在一个巨大的不锈钢冰柜中,所以,紧挨着墙的有两排高高的不锈钢抽屉,粗略的数了一下,有一百个之多,因为都是冰柜,所以站在跟前,免不得寒意森森。
“八斗,你帮我把他的身子先翻过来!”
于副院长的尸体是平躺在抽屉里的,将上面的蒙尸布掀开,这个离奇死亡的男人的面容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个长相极为普通的人,瘦长脸,眼窝深陷,颧骨上有一颗指甲大小的黑痣,鼻梁高耸,俗话常说‘鼻梁高,藏把刀’,这样的人往往都不容易相处。
此时,这个男人的脸『色』乌青,嘴唇更是微微发紫,我听宇峰说过,所有死于窒息的人一般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这么看,这个于副院长倒真是有可能死于心脏病。
不过,一切都等沈苏验尸结束之后再说吧,我配合着沈苏,将这个男人的身子翻了过去,可能是死的突然,这个男人的身上还穿着西装,领带被解开,想来是有人做过心脏复苏。
尸体翻过来之后,沈苏已经戴上了白手套,手里多出了几样东西,明显是验尸的专用工具,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对于验尸我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就只能站在抽屉的旁边,看着沈苏的动作,只见沈苏将尸体的衣服掀起来,手指在后背上轻轻的摁压,因为人死的时间不长,所以,从沈苏摁压的情况来看,皮肤还有些弹『性』。
但是沈苏显然目的并不在此,戴着白手套的手来来回回的摩挲,终于,她的手指在尸体的背心右上方停了下来。
“八斗,扶着他的衣服,别让衣服落下来!”
我应声将于副院长的衣服掀在后肩膀的上方,沈苏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足足有三十公分的银针,银针从她手指摁着的地方,噗嗤一声刺进去,短暂的停留之后,她又将银针抽出来。
“好了,再把他翻过来吧!”
等到尸体重新被翻过来之后,沈苏又解开了尸体的外衣,这个于副院长看着瘦削,身上其实还算健硕,看来孙玉琪所言非虚,于副院长平时的确是酷爱运动。
沈苏将银针放在鼻子下面,秀气的小鼻子上下耸动,仔细的闻着银针上的味道,然后她的手指又从银针的顶端抹了一把,从我的角度能够看见,她雪白的手套上有一道浅浅淡淡的痕迹,不过那颜『色』并不是血『液』的颜『色』。
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沈苏将银针小心翼翼的收进了随身的背包里,然后才重新理会已经被解开了衣服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