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鲁文现在都依靠铁链固定着身形,鲁文在上我在下,相距不过一米多,所以,彼此说话的声音听的很清楚。
“先不说了,你在上面,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能够落脚的地方。”
刚才,我趁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果然,除了动脉处有护片保护的地方没有受伤外,其他的地方皮肉都已经被金甲的甲片差不多割断,之前命悬一线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危险过去,整条手臂都其痛难忍,最要命的是酸软的提不起半分力气,此时,全凭另一只手和双腿固定着自己的身子。
在此之前,我是打算利用金甲,像之前一样,顺着紧密排列的铁链一点一点的抵达最侧面的岩壁,能靠近崖壁,总好过身子吊在半空之中。
但是,我现在手腕上的伤已经完全不允许我实现之前的打算,鲁文虽然懂得画符,然而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的身手的确不咋地,要他自己到达崖壁都费劲,更遑论带着我。
“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啊,八爷!”
等了片刻,鲁文低头冲着我喊道,我皱皱眉,难道好运气已经用没了?
“咦,不对,八爷,上面好像一道黑影,我看看,看看......八爷,上面好像有一条栈道。”
栈道?
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修建栈道呢,难道这里曾经还有人生活过吗,还是栈道仅仅是当初修建这处建筑的时候充当过道的,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有地方落脚,我管他之前是做什么用的呢!
“你再仔细看看,栈道距离咱们俩有多远,越精确越好!”
“大约......大约三四米吧!”
三四米,我在脑海中迅速的推算了一下往上攀爬的时间和所需要花费的力气,鲁文此时在上面,就是往上爬也要他先开路才行。
“好,你现在开始往上爬,要想活命,手就抓紧了!”
“啊?八......八爷,我.....我恐高!”
鲁文嘴里嗫嚅着,声音不大,我心中一片无奈,实话实说,除了会画符之外,他跟刘小八还真是没法比,竟然恐高,我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被铁链吊在半空中之后才晕过去的。
“现在你就两个选择,要么闭着眼睛爬上去,要么撒手跳下去!”
我说的是实话,短时间之内,我们俩或许还都能支撑住,但是时间一长,就是什么都不再发生,我俩也会力竭,再退一万步说,即便力气一直都有,那早晚也会被渴死饿死,因此,唯一的活路就是爬到栈道上去。
“我.....八爷,我现在手脚都使不上劲儿,我......我真爬不上去啊!”
听着鲁文的语气里已经隐约的带了哭腔,看来说的不是假话,可是这儿不是幼儿园不是游乐场,能让他有时间任『性』,有时间适应和磨蹭。
我沉默着没有出声,心里却是有了主意,我咬牙用受伤的那只手探到了衣服里,指尖碰触到一个方正坚硬的东西,就是它。
因为黑,鲁文自己又紧张,根本就注意不到我的动作,我用牙将手里东西盖子咬开,不动声『色』的淋在铁链上,略微有些刺鼻的气味立刻飘散开,但是跟之前那些怪异的腐尸味道相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我一松手,手里方形的小瓶子就坠落下去。
与此同时,外衣口袋里的打火机被我掏了出来,噗的一声,蓝『色』的好像黄豆粒大小的火光亮起,没等鲁文反应过来,火苗就凑近了铁链,紧跟着,暗淡的空间顿时被照亮,火苗顺着铁链缓慢的蔓延。
“啊!火?”
头顶上的鲁文像兔子一样,蹭蹭的被火苗追着往上爬,手脚并用,爬的那叫一个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铁链的上面,没用多一句废话,看他那火烧屁股的样儿还真有几分好笑。
我之前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在双龙峰火化老卢尸体时候用剩下的煤油,当时沈苏将剩下的煤油装在了一个铁皮小罐里,原本是想着荒山野里之中,用来生火用的,没想到被我用在了鲁文的身上,不过,跟生火比起来,现在的用途好像更有价值。
“八爷,我.....我上来了,哈哈!”
我仰起头,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鲁文爬到了栈道上,此时应该是趴在上面冲我挥手。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煤油的量并不多,所以火势自然也不大,但是铁链的材质摆在这儿,即便我给自己预留了一段距离,一双手还是被铁链烫的起了一层燎泡。
“八爷,你快上来啊,这上面地方宽敞着呢!”
鲁文的声音明显透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兴奋,我暗暗的将手腕上的伤口藏进了袖子里,金甲我暂时还不敢收回来,这算是我最后的一道保险,双脚没有沾到栈道的边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道保险松开的。
此时铁链上的温度依旧高的吓人,但是我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总觉得这看似风平浪静的空间里,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远比我们之前所经历的那些要危险的多。
我深吸一口气,周围,那三十三具白骨静静的悬挂在半空中,清冷的磷光在暗『色』之中发出森森的冷芒,那些被白『色』丝线串联在一起固定的白骨,就好像是一具具提线木偶,无声的表演着一场不知名的哑剧,即便没有台词、没有动作也足以让人脊背生寒。
我不再耽搁,双手交替,沿着铁链快速的往上攀爬,虽然有袖口遮住了手掌,掌心还是火辣辣的,皮肤似乎与肌肉已经脱离,每往上攀爬一寸,手掌就要经受一次折磨,不过,我刘八斗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的伤没受过,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痛苦能把我打倒。
“八爷,八爷,快,手伸过来!”
爬的近了,鲁文的脸在我的眼前慢慢放大,碎裂的镜片已经彻底丢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黑『色』镜框,眼角上一道血痕极为明显,此时鲁文的脸上虽然多少还有几分无法磨灭的贱兮兮的痕迹,但是,眼神之中的担忧却是真诚无比的。
我没必要矫情,之前的各种危险已经将我的力气消耗殆尽,若不是自己的意志坚定,恐怕早就死了好几次了,所以看到鲁文伸出来的手,我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身子一轻,瞬间就跃到了栈道之上。
“八爷,咱们俩这是逃过一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