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鲁文没少跟我炫耀檀云门,檀云门的门主如何牛『逼』了,檀云门的法术多厉害了,檀云门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等等,我当然知道这小子说话夸张,一分的事情这小子能变出五六分来。
“那是,我们檀云门可是岭南第一大门派,虽然不如昆仑山上的那些门派名声响,但也是首屈一指的道教大门,奇门遁甲、风水相术、捉鬼拿妖,无一不精。”
鲁文对这个檀云门的感情倒也奇怪,说起师门时,骄傲到了骨子里,但是一提起自己在檀云门的经历就又变得讳莫如深,我一直心中有疑,恐怕鲁文此次回去是有大事发生,而且还不是鲁文能够轻松解决的事,他自己应该也知道,所以即便再嬉皮笑脸,也总是能够感觉到他笑容下面的忧心忡忡。
“那你们檀云门就记载过这样的东西?”
“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倒也有个猜测。”
我原本就是和鲁文抬杠,却没想过他有可能知道,所以,听到他说心中有猜测,就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哦?什么猜测?”
“我从咱们之前掉进来的那个兽骨洞看,应该是个古代祭祀的兽洞,八爷你说的那些,就是铁链下面的那处地方是奴隶洞,都是祭祀用的殉葬洞,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接引河了。”
“接引河?怎么说?”
“不管是什么朝代的殉葬洞,都是为了给墓主作为陪葬之用的,一般根据墓主的身份地位来决定殉葬人数的多少和质量,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殉葬洞,都肯定会有作为接引的媒介,有的是阴桥、有的是阴林、有的是阴路,这些媒介都被成为接引,接引桥、接引林、接引路,我们这个就是接引河了。”
我看着眼前静寂一片,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命的血池,心里对于故人的愚昧和残忍再次觉得憎恶和恶心,人死不能复生,即便真有灵魂,一个用牺牲无数人生命作为代价的灵魂真的能够转生吗?
“接引河的河水都是人血?”
“这个我并不清楚,至少在我接触的资料里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记载,这也就是我不敢肯定自己猜测的地方。”
鲁文说起这些的时候,人还算是正经,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在和正常人说话。
“鲁文,我在兽骨洞中遇到的那个狐狸精幻化的你,倒是跟我细细说了很多关于殉葬的信息,你自问对于这些妖邪之事颇为精通,我倒是想要请教请教你,它说的那些可都是对的?”
我将当时那个由狐狸幻化成的鲁文跟我说的,关于殉葬的那些信息一一的跟鲁文说了一遍,看着鲁文的眼神越来越郑重,我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错,至少从我了解的信息看,那畜生说的都没错。”
这就奇了,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即便能够幻化成人形,充其量也就能照猫画虎的说几句人话,装模作样的做几个动作而已,而一个张口闭口能说出那么专业的殉葬信息的狐狸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八爷,你不用觉得震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且狐狸成精,是万界之长灵,蛇为地仙,狐狸则能修成天仙,能修成天仙的畜生,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狐狸了,而且,看那只狐狸的道行,的确不浅,否则就凭我那一张天下第一纸符就能让它灰飞烟灭。”
鲁文说出灰飞烟灭四个字的时候语气十分肯定,倒是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架势,其实,鲁文别的不说,从我扔出那张纸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符纸的确是有道行的。
“对了,你是怎么从血池里面脱身的?”
看鲁文刚才被摊上岸的情形,肯定不是自己浮出来的,那么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是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托举出来的呢?
“八爷,实不相瞒啊,我被一只大鱼咬住了小腿,被摁压在血池里面动弹不了,好在我学过龟息术,关键时候一直都屏住呼吸,否则这么长时间就是憋也得把我憋死。”
鲁文并不是夸张,的确,在这样的血水里,要不是水『性』极好、耐力极佳的人恐怕分分钟就能被血水呛住口鼻。
“咬住你的不是大鱼,应该也是那个东西。”
我用手指了一下血池上面漂浮着的怪物尸体,对着鲁文说道。
“蛟鱼?”
“什么东西?”
鲁文的声音不大,语速又很快,所以我一时没有听的太清楚,这东西怎么可能是鱼呢?
“蛟鱼,对,就是蛟鱼!”
鲁文忽然兴奋起来,与刚才带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还不算,竟然整个人从地上弹坐起来,好像是打了鸡血。
“八爷,发财了,哈哈,咱俩发财了!”
鲁文看着我,眉梢带笑,一双小眼睛兴奋的都要蹦出金光来,一个道士,这么贪财,还真是不多见,贪财还贪的这么**『裸』的更是稀奇。
“你消停点儿,命都要没了,要钱有屁用啊!”
“八爷,你这人太没劲了吧,你知道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人还活着,钱没了,所以,为了预防我自己有朝一日经历那样的痛苦,我宁可死的时候剩下一大堆钱花不了,也绝对不在活着的时候没钱花。”
我看着鲁文,这小子说话一套套的,明明就是自己贪财,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甚至弄出一堆绕口令似的大道理来。
“歪理邪说!”
我在刀尖血海中走的多了,知道什么东西都没命值钱,再多的钱也换不来一条命。
我现在宁可将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钱,一分不剩的交出去,去换那些兄弟的命,可是能吗?
因此我对于鲁文的这套说辞极为的不屑,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什么最珍贵。
“八爷,我知道你盗墓无数,肯定是不差钱,手底下的产业也少不了,所以,你不理解我的这种心情我也不怪你,但是,我鲁文一向信奉的原则就是雁过拔『毛』、鹤过留声,更何况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可是泼天的福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