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软趴趴的提不起力气,只能一路扶着旁边的树干走,借助树干的力量才不至于摔倒,即便如此,还是踉踉跄跄的有好几次都差点要摔倒。
沈老爷子应该是看出我的处境,却不点破,只是尽挑些树木密集的地方走,这样我每隔几步就能找到倚靠的地方,但是,对于他的行为,我没有半分的感激,他对沈苏所做的一切,简直是残忍可恶至极,真不敢想象,要是沈苏知道了自己最亲的爷爷竟然对自己撒下了这样的弥天大谎,自己的父母明明在人世却不肯和她相认,心里该难过成什么样子。
所以,对于沈老爷子的这一举动,我没有必要感激。
就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二十几分钟之后,眼前闪过一道亮光,这道亮光就是我之前在树林外面看到的一样,明亮的刺眼。
“走吧,再有百十米就是了!”
沈老爷子转头对我说道,我没应声,却是强迫自己加快脚步,恨不得立刻飞到沈苏的身边。
果然,又往前走了几十步,沈老爷子就停了下来, 我往前看了一眼,还是树林而已,没有房子,没有山洞,也没有能够容身的树洞,沈苏怎么可能在这儿?
“站好了!”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沈老爷子回过头对我说了一句,我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将步子岔开,尽量降低底盘的高度。
只见沈老爷子蹲在地上,不知道鼓捣了什么,我们脚下的地面就轰轰的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至于震耳欲聋在寂静的夜里中还是尤其的刺耳。
声音刚一停住,我就看到地面上裂开了一个下水道口大小的洞『穴』,里面有浅黄『色』的光亮透出来,将漆黑的夜『色』映衬的生出了几分温暖。
这个洞『穴』让我想起了师父家的那个被当做地下室的墓室,洞口也和这个如出一辙。
“走吧,苏儿就在下面!”
我看了他一眼,沈老爷子立刻会意,丝毫没有停顿的就从打开的洞口走了下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跟着走到洞口。
果然,下面也是几乎直上直下的台阶,沈老爷子双脚已经落在了地上,现在正抬头看着我,我默不作声,双手扶住洞口的边缘,一步一步缓慢的往下走,每走一个台阶,就要停顿几秒钟,身体里的力量已经流失殆尽,我现在就好像是条没有骨头的面条鱼,完全是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
终于,双脚落地,后背却已经湿透了,零碎的面目全非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还能.......”。
“能,继续走吧!”
我打断了沈老爷子的话,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说能也不一定就能,说不能也不一定就不能,但是我刘八斗却是能对自己的话负责任,为了沈苏,别说是坚持走几步路,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走上一遭。
沈老爷子恐怕也是看出了我的坚持,所以,再也没说话,一直低着头往前走,里面的空间比起师父家的那个密室要狭长很多,前前后后拐了五道弯。
什么声音?
就在马上要拐过第五道弯儿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嗡嗡声,这声音好像......好像是之前听到的那些鸟儿翅膀震动的声音,心中震惊好奇到了极点,扶着旁边的墙壁,拖着软的好像棉花一样的脚,快步绕过弯弯儿。
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一处空旷的空地,中间用木头架着一个好像笼子一样的巨大栅栏,之前那些没命的对我发动的攻击的鸟儿密密麻麻的在栅栏里飞来飞去,依旧是不高不低,速度相同,一圈一圈循环往复的飞。
这些鸟怎么会在这里?
随即,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这些鸟到底是谁做出来的,只是我千想万想却没有想到,这些东西的主人会是沈老爷子,真是青山绿水无处是,人间处处有‘惊喜’啊!
“这些木鸟叫‘钼丝鸟’,是从墓里面挖掘出来的,后来又经过了加工才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沈老爷子倒是干脆,没有躲闪,也没等我问,就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墓里挖出来的?”
我的语气有点怪,是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怪,我能感觉到,沈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
“是,从战国时期的一处兵冢里挖出来的,初步推断应该是鲁班的手段,除了鲁班没人能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说起钼丝鸟,沈老爷子的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难掩的兴奋。
我看着他,眼神冷冷的,这些钼丝鸟身上有毒,他将这些鸟放出去,是要做什么?
“这钼丝鸟是刚刚才完全改装好的,所以我放出去试试它们的飞行效果,没想到你竟然误打误撞的闯了进去,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被攻击了!”
“沈苏呢?”
我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些钼丝鸟的出身和历史,我只想知道沈苏在哪。
沈老爷子原本兴冲冲的说着话,没成想被我一句话打断,不过脸上只有一瞬即纵的错愕,很快就恢复如常。
“好,这边儿!”
从装着钼丝鸟的栅栏旁边走过,又绕过了一道弯儿,一扇屏风出现在面前,屏风浑身赤黄,上面云团翻滚,瑞兽穿行,不过我没心思欣赏这屏风的精妙,一心都系在屏风后面的人身上。
“刘八斗,只有几步的距离,千万不要倒下,撑住!”
我在心里默念了两次,就是要倒下,也要确认沈苏平安无事之后。
一步、两步、三步......
我一步步的靠近屏风,沈老爷子站在我身后,没有上前的意思,不过他上不上前我不关心。
终于,我的身子挨到了屏风的边缘,里面一张红漆木的雕花大床,百子贺寿的雕花床栏,床头是繁缛的云纹,云纹之中有不知名的飞鸟翩然欲飞。
雪白的床单,从雕花木床上垂落,上面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短发柔顺的贴在耳侧,俏脸之上,血红『色』的擦伤一块连着一块,嘴唇干的有些羣咧,胸脯微微的起伏,虽然幅度很小,却能够证明她至少还在呼吸。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