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这话说完,我就下意识的看向了入口处,好像那里有暗影在慢慢的靠近。
“放心吧,这个地方他们找不到。”
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沈老爷子走到我身边,一边收拾旁边矮几上的东西,一边说道。
“但是,我不打算等他们找上门,八斗,你和苏儿这次到云岭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
我看着沈老爷子,语气很稀松平常,其实内心却是紧绷着一根弦。
“我知道?”
沈老爷子转过身,看着我,目光虽然晦暗,但却并不躲闪,难道是我猜错了?
“没什么,我和阿苏到云岭山是为了找人的。”
我岔开话题,也不理会沈老爷子探寻的目光,简短的回答道。
“找人?什么人?”
“阿苏的师父,我的师叔!”
“苏儿的师父?是谁,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老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对于这件事十分的警惕。
“师叔叫云清河,两人是在大云山结为师徒的。”
“云清河,云清河,云.......”。
“你认识师叔?”
沈老爷子一边念叨着师叔的名字,一边皱着眉头,好像是在记忆里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不认识,但是这个名字我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年纪大了,记『性』不中用了。”
我哦了一声,也有可能,凭借师叔的本事,在江湖上有些名号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特别像是沈老爷子这样专门跟古迹、墓葬打交道的人,听说过师叔的名字就更不足为奇了。
“那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
我实话实话,我原本以为进到这云岭山之后,就能很快和师叔汇合,但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路上先是碰到了狗皮膏『药』鲁文,然后前前后后又是遭了神绛湖的道儿、荒姆墓的道儿、金陵虫的道儿,师叔没碰到,倒是碰见了只狐狸,不过也好,要是没这只狐狸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沈苏。
“恐怕这个云清河是凶多吉少了啊!”
“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
沈老爷子长出一口气,看着我幽幽的说道,我心中一惊,目光立刻将沈老爷子撅住,直觉告诉我,他说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而且,冥采也说,师叔她身中奇毒。
“你跟我来!”
我跟着沈老爷子绕过屏风,沿着来路走回去,不过在第三道弯的时候,转向了与之前相反的方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倒不像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没人会把通道弄的这样七拐八绕,不过此时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我隐隐的猜到沈老爷子带我去的地方,一定是和师叔有关系的。
“进来吧!”
第三道弯儿刚转过去,就看到一块花布做成的帘子,挡在一个并不太规整的洞口上,里面有昏黄的光线透出来,沈老爷子先一步撩帘走了进去,然后回头跟我招手。
这是个不大的洞『穴』,最多十几平方,昏黄的光线是从洞『穴』里侧的墙上发出来的,在这面墙壁下,有一个不过膝盖高矮的木板搭起来的床铺,上面凌『乱』的铺着床褥和被子,被子里面蜷缩着一个黑影,虽然背对着我,但是那瘦削的肩膀,以及身上素青『色』的长褂,无一不在告诉我,这个黑影的身份。
“师叔!”
我身子一纵,飞扑过去,跪在板床边上,颤抖着,想要将师叔的身子翻过来,可是手举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落下去,师叔原本就很清瘦,
不知道这段日子又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整个人已经形容枯槁,面『色』铁灰,眼眶和鼻翼两侧都隐隐的泛着颓败的暗芒,嘴唇青紫,颧骨高耸的骇人。
原本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来,要不是我和师叔朝夕相对,生死与共了这么久,恐怕走在街上真的不敢将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清冷孤傲、风华绝代的师叔联系在一起。
“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最终还是没把手落下去,只是将被子从床铺上拿起来,轻轻的盖在了师叔的身上,看着师叔紧闭着的双眼,即便在昏『迷』之中还一直紧蹙的眉头,我心中钝痛不已,眼眶有些微微发烫,急忙仰起头,将已经涌到边缘的滚烫『逼』了回去。
“昨天早上,我在‘龙泡崖’上发现了这个人,当时她还没有完全昏『迷』,但是意识已经有些混『乱』,我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发现她中了毒,一时不忍就将她带了回来,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苏儿的师父,这真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啊!”
“你怎么猜到她就是云清河的啊?”
我看着沈老爷子,对此很好奇。
“你跟我说了云清河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很熟悉,初想之下想不起来,但是静下心再想,就想起来她在昏『迷』之中曾经反反复复的提过几个名字,其中就有云清河,我并不能确定她就是云清河,不过就是凭着感觉想要让你来确认一下。”
“老爷子,你能看出来师叔她中的毒是什么吗?”
“我不敢肯定,但是,她身上的症状我曾经在其他人的身上看到过,应该是‘烟毒’。”
“烟毒?难道是鸦片?”
“不是,烟毒是从罂粟和大麻里面提取出来的,一百株罂粟也只能提取出零点一克烟毒,大麻的的提取数量我不清楚,数量应该也很惊人,这种烟毒并不是立刻毙命的毒『药』,但是一旦中了烟毒,人就会急速的消瘦、皮肤萎缩,最后脏器衰竭。”
“那你为什么不敢肯定?”
“因为她身上的症状虽然和烟毒相似,却又有不同,你过来看看!”
说完,沈老爷子走到师叔的身边,将她的袖口卷起来,我清楚的看到,一道黑线像是手镯一样缠在师叔纤细的手腕上,还差一个手指的宽度,黑线就要完全合拢。
“白皮尸毒?”
“不是,虽然看起来与白皮尸毒很像,但却不是,我早年在洛阳的古墓里曾经被白皮尸袭击过,见识过白皮尸毒,尽管都是有黑线在皮肉中出现,白皮尸的毒虫是活的,可是她手腕上的却是死的。”
“不是白皮尸毒,那是......”。
“八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情况不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旦她手腕上的黑『色』圆环闭合,恐怕就是大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