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张树,看着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心里突然泛起了大片大片的悲伤,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就是不想让张树这么笑下去。
好在,片刻之后,张树收住了笑声。
“八斗,没看到我这么笑过,心里有点发『毛』是吧?”
张树的眼角甚至有些湿润,我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的确是心里发『毛』,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话,张树为什么会笑成这个样子。
“没事,我就是觉得很高兴。”
“高兴?”
“是啊,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八斗,你真的成长了太多,以后即便没有......没有人在你的身边,你也能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再遇见危险也不会莽撞冲动,我高兴!”
张树的话很怪,但是我又不知道怪在哪。
“这一路上九死一生,经历过的危险数不胜数,要是再不长进,恐怕自己都会没脸活着了,最重要的,还有你和沈苏两个本事了得的老师在身边,不厌其烦的倾囊相授,不长进都对不起你们!”
“总之,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高兴,你继续说吧!”
张树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于眼角的湿气还没有消散,他的脸『色』重新冷峻下来,与刚才那个笑的前仰后合的张树判若两人。
“我想要说的就是,他们也许的确是发现了什么密葬,但并不一定是十三处墓葬之中的一个,他们穷尽心力的想要找到散落在各处的尸灵,就是为了开启墓葬,据我所知,他们手中目前也不过就找到到了两个尸灵。”
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溜达了一下,我说的两个尸灵,自然就是此时被张树带在身上的那两个。
听完我的话,张树抿着嘴唇,好像在思索我刚刚的话。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八斗,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什么......”。
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这个问题刚刚就已经在我的脑海翻腾了很长时间,想到沈苏临行之前的嘱托,我心中一动,刚要做出决定,但一想到还在暗处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举止神秘的仲水,我咬了咬牙。
“找到沈崇文,还有弄明白仲水身上的秘密。”
“沈崇文,还真是条滑不溜丢的老泥鳅。”
张树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是这句话就代表着对我决定的认同,而且我也发现,现在张树越来越多的开始询问我的意见,与之前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对于这点,我心中倒是有些微微窃喜,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直被人当做孩子一样保护着。
“你呢?”
我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正面问过张树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却知道他身上必定背负着什么责任,而且这个责任之大,从他能为我舍得『性』命却不能违背他背后的势力潜伏在我身边,足以能够看得出来,所以,我并不奢望接下来的路,张树会和我一起往下走。
“我?当然是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
“什么?”
看着张树难得『露』出的恶作剧一样的俏皮表情,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段日子以来,张树的『性』格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笑容,简直比中**彩都要难,一个阴天下雨不忧、阳光灿烂不喜的人。
“我要找到剩下的尸灵,还有其中两个化灵。”
张树说的很直接,没有什么煽情的东西,但我仍旧高兴的不能自己,想到之前在彭城,不论做什么,都是一大帮兄弟在一起,打架一起上,喝酒一起干杯,呼天喝地好不痛快,但是随着地下墓室里,十六个兄弟惨死,大炮和驹子返回彭城,刘小八为救我而死无全尸,种种的种种,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然慢慢的生出了一种恐惧,一种对于孤独的恐惧,也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我看着张树,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怕加重我的心理负担,所以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不点破,有些事情彼此明白就好。
既然如此,我和张树就安心的坐下来,两个人仔细的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已经滑到了下午。
“那金祥和鲁文怎么办?”
我们俩商量的倒还算是顺利,几乎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分析了一遍,防祸患于未然,未雨绸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说到最后,我才猛的想起来,金祥和鲁文还下落不明。
“我们一边开展计划,一边找他们两个的下落,不冲突。”
我点点头,虽然总是觉得心吊着,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照张树说的,只希望两个人能够平安无事。
既然决定好了,那就没必要再耽搁,越早行动越好,沈苏和沈米尔是从檀云门的秘密通道离开的,这通道知道的人很少,就连鲁文都不清楚,否则也不会每次都艰难重重的翻越云岭山。
所以,现在她们应该已经下山了,我和张树并肩站在窗口,窗子打开着,下午的风虽然不大,但是仍旧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这处院落的地势很高,即便在窗子里,也能够看得清楚院子外面的情形,外面绿树成荫,我似乎看到两个纤细的身影,肩并肩,步伐轻快的穿过重重密林。
“阿苏,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等着我!”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和张树开始了准备工作,也是第一次去到了张树在檀云门的住处,是一处隐藏在半截山石后面的独立屋子,连院落都没有,屋子通体都是红砖建筑起来的,窗子是乌檀木的,最古怪的是,窗户上面用的不是玻璃,而是黑『色』的油纸。
推开门,张树直接点了根蜡烛,虽然我的眼睛能够在黑暗之中清楚的看到屋子里的一切,但有光亮多少还是要好上一些,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比禅秋的清风苑还要简单,屋子和之前我们到过的木屋一样,四处空旷,没有隔出其他的屋子。
一张床,一个柜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张树讲拉住随手放在了窗台上,然后径直走到了靠着北墙的柜子旁边,伸手拉开了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