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这半辈子都在做这一件事。”
禅秋没有回答我,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是说给我听的?
“一个人如果一辈子只专心做一件事,就一定会成功的,刘八斗,只要有执念就一定会成功的!”
禅秋的话越发的奇怪,虽然他叫着我的名字,但我总是感觉他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心里其实也没信心的吧,这话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打气。
“事情成与不成,七分打拼还有三分是天意,有执念也要看老天爷肯不肯给你那三分的运气!”
“也是,你听过吗与天下棋,胜天半子的故事吗?”
我扯了车嘴角,不明白在这个关头禅秋怎么又开始拖沓起来,不急着开启秦虢,反而探讨起故事来,不过这个故事我还真是没听过。
“有个棋痴叫做混沌,他对万事模糊,却独独精通围棋,他走路跌跌斜斜,据说是踩着棋路走,这混沌无妻无子嗣最大的乐趣就是下棋,但苦于找不到对手,后来难得遇到一个高手,便时常登门切磋,渐渐成为至交。”
禅秋没有等我回答,就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好像压根也没想要我的答案。
“腊月三十,混沌得了个猪头,就想着给那至交送去,时值黄昏,漫天大雪,混沌刚出门,就成了雪人,雪团簇簇如浓烟翻滚,群山摇摇晃晃如醉汉不能守静,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挡混沌前行的脚步,混沌走入山岭,渐渐的『迷』失方向,突然脚下一软,跌落在雪窝。”
禅秋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几句话就将我的兴趣勾引了起来,也不再想他讲这个故事缘由,只想知道这个棋痴究竟怎么了,又如何胜天半子的。
“『迷』糊一阵,混沌骤醒,风雪已停,借着月光,混沌发现自己身处一山坳,平整四方如同棋盘,平底一侧是刀切般的悬崖,混沌猛然想起这里便是被村人称作**谷的地方,进入此谷极难脱身,混沌试着想要走出去但却身如着魔,转来转去总是回到那棋盘。”
这**谷果然名不虚传,到有几分鬼打墙的意思,不过怪也只怪这混沌太过执拗。
“夜已深,雪住天更寒,混沌要冻做冰块,心中却是清醒,暗道不能冻死在这儿,于是便是四下巡视,发现山上皆是黑石,个个巨大如牛,混沌干脆不走,来回搬石取暖,身子暖了,脑袋却渐渐懵懂,眼前也跟着模糊起来。”
看来是这是有些冻懵了,他自己又不知道保存体力,这一来一去的人不-仅没暖和过来,反而神志模糊了。
“模糊之中,混沌好像进了一座精致的茅屋,屋里有床,床被蚊帐遮掩,看不出床上的躺着的是何人,那人主动开口让混沌将桌子搬过开与他下棋,混沌大喜,自然照办,两个人便开始下棋,让混沌大吃一惊的是这个人下棋的手法全然不是常规下法,小小棋盘,棋行十六招,混沌执黑子,自持棋力雄健,有仗可打从不放手,混沌素以快棋着称,对方更是落子如飞,很快,双方便杀的谁也没有退路,不吃对方必死无疑。”
我不太懂围棋,但是此时听禅秋说起来,却觉得惊心动魄,似乎能够想象得出两个人下棋时候的情景,应该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围棋,只黑白二子,却最体现生存竞争的本质,混沌不顾一切的揪住对方的一条白棋,又镇又压,穷追猛打,奈何白棋却化作涓涓细流往黑棋的左上角渗透,若是不能逮住这条白龙,黑棋将全军覆灭,混沌心中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阵阴风扑开门,瘸瘸拐拐进来个老先生,混沌闻声回头,是个死去多年的私塾先生,混沌心中惊骇,却也顾不得许多,求这私塾先生帮他一把。”
我心中一惊,这混沌的结局怕是不太好,好好的见到个死人,肯定不是好事。
“私塾先生瘸至桌前,捻着山羊胡子俯身观棋,很快招来同伴,门外进来二人,羽扇纶巾器宇轩昂,正是清代围棋集大成者,飘飘然大师范西屏,妙手盖天施襄夏,另一位明代国手过百龄,宋代的围棋宗师刘仲辅扶着龙头拐的骊山老母蹒跚而入,直至春秋时代的弈秋进屋,围棋史上的英豪们便来齐了,混沌端坐在桌前,不再猜这些人如何来到人间,只把目光计重在那只手上,他想赢,并且一定要赢。”
我好像能隐隐的猜到了混沌的结局,但没没有打断禅秋,故事嘛,还是要有头有尾才好听。
“大师们皆不言语,神情庄严肃穆,混沌的『穴』位被一人一指按住,瞬间灵气盈盈,他顿觉脑子清明,心中生出许多棋路,中原突围开始,但对方实在厉害,不久棋盘上黑棋败『色』渐浓,混沌急汗如豆。忽然脑中火化一闪,施出一招千古奇绝的手筋,这盘棋杀的天地为之变『色』,鸡将啼,天空东方一颗大星雪亮,大师们望眼欲穿,却终不能替混沌找出一个劫材,满桌长吁短叹,皆为半子之负嗟惜,列为棋主转向混沌,目光沉沉,混沌黑袄黑裤,宛若一颗黑棋子,祖师们手指混沌,你去,你做劫材!”
我心中一惊,这是以命做棋了?
“罢,混沌舍了,说完长跪于地,一腔慷慨,壮气浩然,几日后,众人找到**谷 ,才见到谷中棋盘平地,密密匝匝布满黑石,混沌跪在右下角,人早冻僵,昂首向天,不失倔强傲气。他那至交在黑石间转绕几圈,又爬到高处,俯瞰谷地,不觉失声惊叫,众人围拢,神情皆不解,纷纷问道‘你看什么,混沌干啥?’,教师答,下棋,荒山野岭与谁下棋,至交沉默良久,沉甸甸道出一句,天!众人追问,输了还是赢了,教师细细数目,之后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野震『荡』......”。
讲到这儿,禅秋脸『色』激动的有些涨红,胸脯子起伏的剧烈,但是却久久没有再开口。
“结果呢”?
我是知道结果的,但就是想从禅秋说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结果是自己猜测的。
“胜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