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既然张叔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纠缠了,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以,当然可以。”
张仁寿一摊手,脸上的疤痕纠结在一起,明明是笑,却比哭更瘆人。
我转身走回廊道,这一次,仲水没再吱声,我快步往外走,世事多变,多耽误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现在就是知道沈米尔中蛊的真相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脚下生风,廊道果然不是新挖掘出来的,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被加高加宽,毕竟要容那么多的巴人通过,不重新改造根本过不来。
廊道并不长,至少比我想象的要短很多,也比之前我和张树以及鲁文爬过的那个墓道要短,不过十几分钟,我就闻到一股新鲜冷冽的空气。
想到被困在天水神宫的那几日,恍若上辈子发生的事儿,回头看了一眼,廊道空空,既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看来那三个人是真的没有跟上来。
甩甩头,我紧走两步,眼前一亮,终于走出来了!
这个地方跟我想象的一样,不是别处,正是黑麒山,看来这黑麒山下隐藏的秘密很多,从而也印证了当年公叔蠡选择此处开山建派就是因为这些秘密。
只不过几百年来,经过数代檀云门弟子的钻营,虽然发现了很多的墓葬,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埋葬着长生秘术的天水神宫,禅秋和仲水都是檀云门的掌门,自然都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秘密。
仲水的运气不如禅秋好,禅秋率先找到了关键所在,那就是我,而仲水的过人之处就在于蛰伏,这一蛰伏就是十几年,等到确认我的出现后,仲水才开始动手,这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的手段,还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张仁寿呢,他是代表了孤狼来做这件事还是自己也生出了异心。
站在黑麒山的橡树林里,仰头看着正午的阳光,冬日难得见到这么明媚的光线,晃得山石都泛出光泽,我用手在背包上轻轻的摁了一下,也许我才是最坏的那个。
我快步的往外走,黑麒山的地形其实很简单,虽然地下沟壑纵横,沟谷奇多,但上面却截然相反,说一马平川有些夸张,一眼望得到头儿却不是假话。
我顺着山脊快步前行,很快就回到了檀云门。
对于眼下的我来说,唯一找到鲁文和张树的方法就是按照原路返回,所以毫不犹豫的朝着仲水院走过去,此时的檀云门宛若一座坟墓,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降头师不在的这段时候,那些中了降头术的人会怎么样,还有,那个叫做静玄的小孩儿呢?
仲水院很快就到了,大门紧闭,门上的红漆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清,喜庆的颜『色』此时却没有分毫的喜庆之感。
伸手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院子里一片狼藉,高低起伏的台阶还保持着之前离开时的样子,看来我们离开之后这里就没有人进来过了。
我大踏步的往上走了几步,直接进到了仲水院的正房,别的不说,我得先找点吃的,找点水喝,之前要不是一股气咬着,恐怕也坚持不到现在。
不管事实如何,至少名义上仲水一直是活着的,所以,这仲水院建了个小厨房,虽然这消息都是听来的,但空『穴』不来风,没有的事儿怎么也不会被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果然,我找了一下,就在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找到了所谓的厨房,毕竟是假的,用来『迷』『惑』人的,这个厨房只能算得上是个储物间,还是很小的那种,只在角落里有个水缸,旁边一个泥炉子,铁锅、盆碗都堆在一边,落满了灰尘。
好在水缸里还有点水,尽管水里隐约的能看到一些浮动的绿苔,对于我而言,也算得上是琼浆玉『液』了,所以,随便从旁边拿起个饭碗,用手抹了一把上面的灰尘,就把碗伸到缸里,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了三四碗,直到肚子发胀。
灶上别的吃的没有,只有几根干瘪的还有些发芽的生地瓜,还有块干裂的大饼子,这个时候,也没心思挑吃挑喝的,把大饼子掰碎之后扔在盛满水的碗里,等到吸干了水分变成面糊糊之后,我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随后,把那几根地瓜也塞进了背包里,刚要起身,想想又从背包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四下打量了一番,将东西藏到了灶台后面的一个小洞里,这种小洞很常见,在农村,很多人家都会在灶台的后面掏个小洞,其实并没有实际的作用,好像只是一种习惯。
这东西带在身上是祸害,是定时炸弹,还是放在这里稳妥的多。
处理好之后,我便不再耽搁,直接进到了正屋,和之前一样,正屋的地面就是空的,将吞星链缠在门槛的横担上,纵身一跃就稳稳的落在了下面的天蚕幕上,旁边一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鲁文捆住的沈崇文。
要不是现在看见他,我都要忘了这号人了。
几日的功夫,沈崇文瘦的几乎脱相,颧骨高高的凸起,脸『色』紫黑,嘴唇乌『色』,如果在街上遇到,我恐怕决计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面目慈善、斯文儒雅的老学究联系到一起的。
“还活着!”
这老狐狸的命还真的挺硬,看着沈崇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用活人炼制的巴人也需要吃饭睡觉的吧?
既然还活着,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我也不再理会,转身朝着墓道走去,走到转角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来当时看到的那道人影,那个人影应该就是禅秋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在墓道里爬行的很顺利,不知道那些狼齿蝾螈如今还在不在。
穿山甲终究没能活着走出黑麒山,直接被我埋在了一棵栗树下,原本想着把白狼王的皮『毛』一起掩埋了,但终归白狼王还是希望和黑狼王葬在一起吧!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狼王的『毛』皮,身子一动,就从墓道里钻了出去。
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我第一时间看向了石桥,鲁文就在石桥上,虽然背包里也有食物和水,但是够不够支撑这么久,鲁文会不会冒着危险下到桥下打水喝,那些狼齿蝾螈会不会对鲁文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