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下,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鸡蛋大小、火红『色』的小球球,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这些小球球还在不断的蠕动。
这是一只蚁后。
小时候我曾跟着爹挖过白蚁,老家的房子都是木头盖的,那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檩子、门板、箱子柜子上经常能看到一堆堆的小孔,里面满满的细碎木屑,一场大雨,家里的厢房竟然被浇倒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无缘无故出现在木头上的小孔也终于有了答案,家里遭了白蚁。
白蚁猖狂,厢房之所以会倒,是因为檩子都已经被盗空了,即便没有这场大雨,厢房倒下也是早晚的事儿。
“娘的,家里有白蚁窝。”
爹说。
雨过天晴,爹就带着我,还有同村的两个叔伯将厢房的地面挖开,一路挖到了院子外的歪脖子榆树下面,才终于找到了白蚁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白蚁窝一层一层,就跟楼房似的,每一层都有数以千百计的白蚁,一团团,看着十分麻人。
爹不手软,将这些抱成团的白蚁抠出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烤肉的焦糊味儿。
“不对,还得挖。”
这一挖一直挖到了第二天的晌午,沟已经挖到了村口儿小卖部对面的垛场,爹蹲下身,将一块巨大的土坷垃搬开,一面『露』出的东西把我吓了一跳。
里面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虫子,这虫子到底有多大,这么说吧,都说鸡吃虫,但是这只白虫子绝对能把鸡吃下去,它趴在那儿不动,即使被人用铁锹铲出来,也没见它的身子动,不过它的身下却是不断有白『色』的小米粒似的东西掉出来。
“这得有十几年了。”
一只蚂蚁能活十几年,真是新鲜,因为这只蚁后,十里八村来了不少人看热闹,最后这只蚁后没被烧死,是被镇上搞什么昆虫研究的人给拉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蚁后,现在是第二次。
只是眼前的这只蚁后的个头实在是太大,这样庞大的身躯,孕育出来的火蚁个头得多大,还有那些在它身下蠕动的红『色』圆球,不用说就是火蚁的幼卵了。
我说这个火蚁太岁怎么可能长这么大,原来人家身体里自带装备,资源供应不成问题。
爹说,想要看蚁后的年头儿,就看它身上的圈圈,就好比是树的年轮,年头儿越长的蚁后,身上的圈圈就越多,脚下的这只蚁后,身上的圈圈根本数不清,也就是说,这只蚁后在火蚁太岁的身体里生活了无数的岁月。
那怎么不见火蚁?
蚂蚁的繁殖速度很快,生长速度也快,有这么庞大的蚁后在,火蚁的数量应该是十分惊人的才对,但是从开始到现在,我连一只火蚁的影子也没看到,这些火蚁都去哪了?
“嗦嗦嗦”。
这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离我更近,我抬起头,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却在看到头顶上的情景时,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我说没有看到火蚁,并不是这些火蚁消失去了别处,而是全部都在头顶上,也就是火蚁太岁身体的上半部,密密麻麻,每只都有拳头大小,通体火红,头上一对触角隐隐的透出淡淡的红『色』光泽,它们的前鄂十分强壮,就是靠着这强壮的前鄂,这些火蚁一个连着一个,不知凡几,因为数量太多,形成了一道厚厚的蚁帘,每次蚁帘晃动,就会发出嗦嗦嗦的声音。
看着头顶上无以计数的火蚁,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火蚁的攻击『性』很强,遇到危害时它们所表现出的摧毁能力甚至不亚于沙漠食人蚁,瞬间就能将人变成骷髅,甚至骨架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其实火蚁最厉害的还不是它们的攻击力,而是它们分泌出的唾『液』,它们分泌出的唾『液』酸『性』极高,腐蚀能力丝毫不亚于强硫酸强盐酸,难道.......
我迅速的想明白了为什么我刚刚触碰到火蚁太岁的身体时,手指能够被瞬间就腐蚀掉上面的皮肤,那上面肯定布满了火蚁的唾『液』。
去你七姥爷六大妈的。
我现在真是想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心都有,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火蚁窝,真是寿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长。
“嗦嗦嗦”。
似乎为了印证我刚才的想法,头顶上的蚁帘忽然摇晃起来,并且摇晃的幅度还不小,我险些站立不稳,与此同时,头顶上稀稀拉拉的好像有雨点落下来。
“嘶啦......吱吱......嘶嘶......”。
各种声音不断响起来,尽管掉下来的东西并不密集,只是十几二十滴的往下落,我也尽可能的躲闪,却仍旧有落在身上的,掉落下来的东西一沾到衣服,就立刻将衣服灼出一个小洞,要不是登山服的材质好,防水防风也在某种程度上阻火,恐怕我现在就已经被这些东西变成筛子孔了。
这些东西,是火蚁的唾『液』。
“嗦嗦嗦。”
又是什么声音?
这次声音是在脚下,只见之前趴在以后身下的那些火红『色』的幼卵竟然长出了翅膀,现在,一只接一只的闪动着翅膀朝着我飞过来,相比于成年的火蚁,这些刚刚孵化出来的幼蚁,颜『色』更加的鲜艳,每次翅膀煽动好像都有一道浅浅的红光。
我现在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吞星链了,如果没有吞星链,可能早在刚刚的晃动中我就失足掉下去了,但是.......
这些刚刚才学会煽动翅膀的幼蚁们好像对我手中的吞星链十分好奇,摇摇晃晃的全部落在了吞星链上,有几只甚至落在了我抓着吞星链的手背上。
虽然是幼蚁,但是这些火蚁肯定不是普通的品种,幼蚁的体积也有乒乓球大小,不过两只就已经将手背盖住,其它落下来的便骑在了下面火蚁的身上。
我不敢轻易的松手,因为从我进到太岁的身体开始,太岁就没有停止过摇晃,所以我不敢大意,而且想也能知道,此时,山洞里,张树的处境肯定不太妙,不过太岁一直在动,至少证明张树目前还没事儿。
看着手背上骑着摞儿的幼蚁,我的心头忽然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