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
之前响过几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听了半晌,终于明白这声音是因何而来了,正是缠住我的这个东西,像是种子一样冲破棺木而发出的声音。
而我的眼睛也慢慢的适应了棺木中的黑暗,眼前的活尸,双眼绿光幽幽,原本正常的脸『色』逐渐变黑。
与此同时,好像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息,顺着那些缠住我的东西慢慢的渗透进身体里。
我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感觉到身下的活尸身上的温热慢慢的退却,慢慢的变得僵硬,到最后,整张脸完全变成了黑『色』。
当然,我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除了一直响着的吱嘎吱嘎声,棺木里再没有其他的动静,但却也同时阻隔了外面的一切。
“啊!”
我的眼前一黑,突如其来的力量,像是一刻炸弹,瞬间在心头爆炸,然后一双冰寒刺骨的手,试探着伸过来,将被炸裂的心脏碎片,反复的拨弄,似乎在寻找,又似乎在嬉闹。
身上的那些东西已经完全将我缠死,再痛苦也不能动弹分毫。
脑袋嗡嗡作响,我还一直在想,也许只是讹传,打开活尸密阀并没有之前所预计的那么危险,不过现在,我却知道,自己九死一生多了,还是没有改变骨子里的天真还有没来由的乐观。
我能肯定,这种痛苦是要命的,如果不是上天给了我无数的机会遭受了**无尽的折磨,所以,面对痛苦,我比普通人多了不知多少倍的承受能力。
痛苦远远比我能想象的要剧烈的多,有几次,我差点忍不过去,意识已经出现模糊,但就在我意识模糊的瞬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不能就此放弃,所以,每一次,我几乎都是在眼看就要挺不下去的边缘挣扎着清醒过来。
因为痛苦,时间变得失去了概念,好像变得极为漫长,又好像不过是瞬间而已,我甚至没有心思再注意我身下的活尸。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折磨。
突然,棺木彻底安静下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如同凭空消失。
痛苦突然抽离,就像是身体被掏空,如同缠绵病榻之人突然有一日痊愈,站在外面的世界里,突然发现在床上躺的久了,自己的双腿已经忘了该如何站稳。
头顶的棺木盖子轻响,然后,一股并不算是太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但对于我而言,这空气纯净的连一丝杂质都没有。
张树的脸最先出现在眼前,我们两个人的视线相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就在一瞬间,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
师父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丝笑意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是对命运眷顾的感激,更是慈爱和宽容。
‘吴将’带着鸭舌帽的脑袋也探过来。
“八斗!”
阿苏的声音陡然响起,然后,一张俏丽的面容在眼前放大,这双眼睛闭了很久了,在铜鼎里的时候,我就曾经以为,自己可能不会再见到这双眼睛了,看着她被吊在半空中的时候,我无数次的看过去,希望看到这双明媚如同骄阳的眼睛。
张树伸手,把我从棺木里拉起来。
咦?
我浑身酸软无力不假,但不至于感觉不到任何的阻力吧,缠在我身上的那些东西竟然消失了,而我的身下,那具与我紧紧贴在一起的活尸也不见了,棺木底下,只有一滩滩黏糊糊的血迹。
我刚一出来,就被沈苏抱在了怀里,我们最后一次这样亲密接触,还是在檀云门里,她决定带着沈米尔寻找蛊毒解『药』而跟我告别的那次。
我能感受到她的力量,好像怕我像是空气一样会突然消失,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看上我哪点,我刘八斗又是何德何能让这样优秀的女人垂青。
“咳咳咳,苏丫头,你们小两口想要亲热,以后有的是时间!”
“师父!”
师父这么一调侃,我立刻成了烫手的山芋,这丫头猛的一撒手,我这浑身上下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哪禁得起他这么一推,整个人直接朝身后的棺木倒过去。
好在张树眼疾手快,要不我又进到棺材里去了,沈苏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上红白交加,又羞又恼。
“哎,这些小棺材......”。
我的视线从沈苏的身上收回来,忽然发现所有小棺材的盖子也都被打开了,横七竖八的落在棺材旁边。
“这些小棺材里装着的是十三阴童的真身,不过现在都已经被你吸收了!”
呸呸!
被我吸收了?
听到张树的话,我心里一阵犯恶心,什么叫被我吸收了,我在木棺里,盖子盖了严严实实,根本就不知道小棺材里有什么东西,这个说法未免......难道是那些缠在我身上的东西?
我记得那些东西就是从棺木里面长出来的,因此才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难道张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抬腿走到距离我身边最近的一口小棺材旁边,果然,里面的情形和木棺里一样,除了棺材底板上的一滩血迹,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活尸密阀开了?”
这个才是我最关注的东西,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化,折腾了一溜十三遭,不会是白折腾了吧?
“八斗!”
我猛的回头,看到胳膊上满是血迹,脸『色』惨白的山口善雅,心里顿时羞愧难当,说实话,不管是在棺木里面还是在她的声音响起之前,我都没有一瞬间是想起她的。
“山口......你怎么样?”
沈苏看向山口善雅的眼神虽然有些古怪,却并不吃惊,看来,她应该知道了山口善雅的身份,否则,任是谁看到一张和何静一模一样的脸都会觉得震惊的。
“我没事,八斗,现在,你站到这儿来!”
山口善雅指了指自己的身边,我下意识的就看了沈苏一眼,说实话,这绝对是条件反『射』,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当然知道,沈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也清楚,但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快去吧,她失血不少!”
沈苏努了努嘴,我也不耽搁,快步的走到祭台上,站到了山口善雅的旁边。
“这里就是活尸密阀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