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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作者:假面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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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众人各有猎获,除了柳淑怡因弓箭不行只能眼馋看着,还有一个异类,那就是不停在严嫣身边摇旗呐喊的骆怀远。这货儿一点检讨自身的自觉都没有,严嫣猎到个什么,他都会乐颠颠跑上去大肆赞扬一番。
被这根搅屎棍子这么搅和着,二皇子等人顿时兴致大减。将人恶心了骆怀远一点都不自知,继续在恶心、碍眼这条康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严嫣没有感觉出其间的端倪,虽觉得他行为有些异常,但被人这么夸奖着也是挺高兴的,一路上俱是笑盈盈的。
大家满载而归,又过了两日,返回京城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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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严霆似乎一直未出现在人前。
等返京那日严嫣见到他,形容颓废得厉害,整个人很阴沉,与平日的他大相径庭。
不过如今已经没有人愿意去注意他了,启程之前沈奕瑶一直与严嫣商量着要不要还回温泉庄子上住,严嫣倒是没意见,沈奕瑶想了半日自己却说还是算了。虽圣上已经下旨赐婚,但其间还有许多礼数要走,皇子妃出嫁自然不能轻忽,还是在自家府邸的好,免得惹人笑话。
即是此,便只能返回威远侯府了。
因严霆从未觉得这是门好亲事,便一直未命人传信回府,所以府中人大都不知晓严嫣已经定了亲。
归府后,见过老夫人,大家才知晓府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严倩居然失踪了,就在沈奕瑶等人归府的前两日。
她是将身边的丫头打晕了,自己跑的。无人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府里急疯了似的派了人到处寻找。
薛氏现在想生吞活剥了严倩的心都有,倒不是说她有多关心严倩的安危,而是严倩毕竟是严家的姑娘,自己私自跑出去两日未归。这事没传出去还好,传出去了威远侯府的姑娘一个都跑不掉,俱会被她牵连损了名声。
老夫人如今是对谁都不上心,早些年对严弘颇为宠爱,如今倒是比往常淡了几分。严弘未开口,老夫人也就敷衍似的在一旁着急了一会儿,之后再不显。反倒是薛氏与陈氏非常焦急,因为他们两房都有未出嫁的姑娘。
严霆回府第一件面临的事,就是找女儿。
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只能消无声息的。
沈奕瑶也有些着急,女儿婚事刚定,便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所许男方又是皇子,真闹出个什么,才叫乐子大了。可见此事由严霆在办,她倒也没插什么手。只是私下里将自己那队护卫也撒网似的铺了出去,主要目标放在清普庵周边,还有裴家。
严倩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从小养尊处优,能往哪处跑。左不过就是跑去找她姨娘,之所以会多个裴家,还是因之前她与裴嘉玉混在了一起的缘故。
严霆找了两日,一直未果,便不再亲自出门寻找了,而是派了手下人出去暗访。
大家如今俱是对找到严倩的可能性期望不大,京中这处人流密集,人贩子也多,严倩长得不差,莫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卖到什么腌臜的地方。
当然这一切仅是猜想。
其实让薛氏与陈氏两人来想,与其此时找到,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外面算了。虽这种想法很自私,但总比爆出个流落在什么烟花柳地的好,那时候严家可就丢人了。
见家中长辈如此着急,有一人不禁显出一丝异样。
这人就是严弘。
严倩能从这偌大的威远侯悄无声息跑出去,必然有人帮衬。薛氏和陈氏早就怀疑严弘了,可严弘只说不知,老夫人又护得厉害,只能歇罢。如今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薛氏便旧事重提,一定要让严弘说个究竟出来。
几番盘问,才知晓事实真相。
原来确实是严弘帮着严倩跑出去的,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皆因严倩不知听谁说家里要将她不论好坏远远的发嫁出去。
严倩虽平日里心思甚多,但毕竟年纪不大,一听闻此事便大惊失色。也不知自己想了多久,才拿此事去央了同母弟弟。严弘对父亲发话此事也有耳闻,因裴姨娘被送走,他如今也多少知道顾念几分同母情谊,虽心中担忧,可家中长辈无一出面管此事,他也曾悄悄的求过祖母,只是老夫人说这次却是保不了严倩,让他不要再管。
严倩巧舌如簧,又哭又求,心眼也比严弘多几分,便哄着严弘帮她跑了出去。她对严弘的说法是去裴家,求裴家念着姨娘的情分救救她。
可严霆回来后,首先便派人去的是裴家,裴家那里并未有人见过严倩。
也就是说严倩其实是对严弘说了谎,如今严倩在哪里,严弘也不知。
其实严倩并未对严弘说谎,她确实去裴家了,可裴家如今身处流言漩涡,自顾尚且不暇,见到这罪魁祸首怎么可能让她入门。严倩只在门房处呆了一会儿,便被人撵走了。之后严家派人上门来找,裴家人见出了事,为了遮掩索性说严倩并未来过裴家。
严倩被裴家赶了出来,万念俱灰,便想去清普庵找自己的姨娘。
她也是个颇为机灵之人,出来前准备足了银子,也带了两套衣裳。她换上一身看起来不那么鲜亮、她身边丫鬟的衣裳,便拿银子雇车往京郊清普庵去。
百疏一漏,她自认为乔装得当,却并未发现她本身长得即为不俗,细皮嫩肉的,又出手大方,一看便知可能是哪家闺秀偷跑了出来。
那车夫见她付银子的时候银囊颇丰,便动了坏心思。不过毕竟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便只抢了银子,把严倩丢在了城外的荒郊野岭之地。
严倩又气又怕暂且不提,在她预备用脚往回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求救时,她遇见了一个车队。
这车队护卫众多,俱是高头大马,中间簇拥着十来辆马车。见车前挂的标示上那个‘吴’字,严倩眼睛一亮,便扑上前求助。
这个车队里确实坐的是吴家的女眷,那日吴琼琼再度在严嫣手底下吃了亏,回去后吴家人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但对吴琼琼也是颇多埋怨。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长记性呢?
上次闹了一出,至今流言还未消散,吴家人本预计的是借着这次来蒙山围场松散一二,等回去后,差不多也就消停了,谁竟想今日又闹了这么一出。
自家的孩子被打了,长辈们自是心疼的。
可先不说之前惹不惹得起那个严嫣,如今人家已经是圣上亲自赐婚的四皇子妃,在陛下跟前也颇为得脸,连陛下都说此女坦率、心思单纯,赤子之心颇为可贵,谁还敢说一句蛮横无理不成?
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吴家人决定提前返京。
反正蒙山狩猎已至尾声,有些府中有事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收捡行囊准备出发,吴家人这会儿走,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谁曾想,刚好便碰上了被车夫抢了财物,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的严倩。
==第103章==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路上吴大夫人已经劝慰女儿良久,吴琼琼对之前被打之事,仍旧介怀于心。当着那么多人面出丑,之后卢秀玲也对她颇为埋怨,尤其回来后,向来宠爱她的祖父又疾言厉色训斥了她一番,让她连着两日心情都不甚好。
吴大夫人心疼女儿,又颇为头疼,只能劝着女儿日后收敛些,再不要招惹那个母阎王,其他别的也不知该说什么。
吴琼琼面上不吱声,心中却更是愤恨,从小就总在那严嫣面前吃瘪,长大了也摆脱不了这种情况。
有护卫过来禀事,吴琼琼的贴身丫鬟茉莉去问了详情,之后回来禀报说有一位姑娘拦了车,说认识姑娘,想让吴家捎带她一程。
正疑惑着,就听到外面有个耳熟的女声在嚷着,“我真认识贵府的姑娘,让她见我一面便好。”
吴琼琼眼光一闪,撩了车帘子去看,果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就是形象完全变了模样,面容分外狼藉,灰头土脸的,吴琼琼定睛看了半响,才认出她来。
“这位姑娘说她与家人失散了,问她是哪个府上却不说,姑娘您看——”
吴琼琼笑了笑,“我确实认识她,这是严嫣的庶姐严倩,威远侯府家的姑娘。娘,便是她上次蒙蔽了裴嘉玉,女儿才会为其出头与严嫣对上。”
吴大夫人皱起眉,“那快赶她走,这种人以后不要与她结交!”
茉莉正要出去吩咐,吴琼琼却叫住了她,“慢着。”
她转头对吴大夫人道:“娘,您先去前头您自己的车上。她打扮成这样,又是一个人,肯定其间有什么端倪。”
“娘的乖女儿,你又想作甚?”
吴琼琼眼睛一转,笑得娇憨,“女儿什么也不想做,就是好奇她怎么这幅样子。娘,你就给女儿空个地方嘛!”
吴大夫人经不起女儿的撒娇,便摇着头下车了。
严倩正恐慌忐忑之际,就见车上下来一名贵妇人,跟着走过来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
“这位姑娘,我家姑娘请您上车。”
严倩喜出望外,瞪了一眼身边那两名拦着她的护卫,便与那丫鬟上车了。
她心中本有些忐忑,上次害得吴琼琼丢了那么大的丑,说不定便不会帮她。哪曾想人家待她客气之至,不光请她同车,还拿了茶点招待她。
严倩从偷偷跑出府,到去了裴家被拒之门外,之后万念俱灰下准备去清普庵找自己姨娘,谁知却被见财起意的车夫劫了所有财务。心中又惊又惧,也是一日未用过膳,这会儿早已是饥肠辘辘。见有吃的,也没有客气,一气儿吃了两块儿糕点,喝了两杯茶,才停歇下来。
吴琼琼满脸的同情,“严倩,你怎么成这样了?怎么一个人流落在此,又穿成这样一幅模样?”
严倩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她颤抖着嘴唇,深深低下头,肩膀一颤一颤的。无声哭了好半响,才缓缓讲诉了那日自己被带回府后的‘悲惨遭遇’。
她是惯性装出可怜样子,想博得吴琼琼的同情,一来让人带上自己,二来好有个助力图谋之后打算,未曾想你在算计旁人的同时,旁人也在算计你。
她并未隐瞒自己的遭遇与处境,甚至渲染得极为悲惨,而严嫣及她嫡母沈奕瑶也被描述的俱都狠心恶毒。她说嫡母想将她嫁到极远的地方去,对方不光又老又丑,还是一个克死了自己前任妻室的鳏夫,她实在无法才跑了出来,哪知竟被见财起意的车夫劫了财物,赶下车。
吴琼琼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那严嫣也太恶毒了,还有你那个嫡母。”
“我早说了,这两人手段极好。那日我也是实在心中害怕,又被人逼狠了,才顺着严嫣的话讲,哪知却害了吴姐姐。”严倩悲鸣一声,泣哭着道:“可我实在无法,毕竟我是庶女,是在嫡母手里讨生活的,若不顺着她们的意,你可能这会儿已经见不着我了。吴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之前不知晓,我还说你是狡诈险恶之辈,对你甚是愤恨,没想到你的处境如此可怜……”
严倩嘤嘤哭了好半响,在吴琼琼不停劝慰之中,才停了下来。
“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严倩哪里有什么打算,裴家那里不知为何不让她进门,她又丢了所有财物。为今之计,她只能回威远侯府。
可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就让她如此回去,她真是不甘心。更何况这会儿想必府里已经发现她偷跑了出来,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她心中真是没底。再说回去后,她很可能马上就会被发嫁出去了,到时候再无回转的余地。
“若是你实在没地方去,要不先去我家暂住几日吧,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此时的严倩,满心惶惶。听到这句话,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绳。
“那真是谢谢你了,吴姐姐。”
……
“你怎么将她留在我们府中了?”
到了吴府,吴琼琼便安排人将严倩带下去休息了,吴大夫人这才找到机会询问女儿。
吴琼琼得意一笑,“娘,你不知晓,她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哪又如何?”吴大夫人看懂了女儿的意思,不禁惊疑:“你是想——”
吴琼琼嘴角划出一抹恶毒的弧线,“娘,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咱们家接二连三在沈家严家面前吃亏,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放过可是会很可惜的。”
“这——”
“咱们家是不能正面与镇国公府对抗,可不代表暗里也不能啊。更何况这严倩可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跟咱们可没什么关系,是时流落花街柳巷,再被人认出来,您想想那个严嫣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如今刚被指婚给四皇子,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您觉得她还能当上皇家的儿媳妇吗?”
“可是——”
“没有人会发现是咱们做的,到时候只要做得滴水不漏一些,只会是神不知鬼不觉。娘,您忘了您忍辱负重去镇国公府上门道歉,那沈家二夫人是如何对待您的吗?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报复机会!”
吴大夫人当然没忘,她一向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还是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让人将脸丢在地上踩了又踩。
“娘,您就听女儿的吧!”
……
威远侯府众人自是不知晓吴家母女二人的谋算。
一连找了好几日,俱是没有严倩的消息,府里的女眷大多心急如焚,皆是惶惶不可安。
哪个府里丢一个姑娘都不是件小事儿,要知道大多数人家府里都不止一位姑娘,真出了什么腌臜事,连累的可是整个府里所有的姑娘。
严茹和严玲这几日也是忧心忡忡的,沈奕瑶已经连着几日未睡成好觉了,薛氏更是燎了一嘴的火泡。
严郅说她想得太多,薛氏却不这么想。
不知怎么,这几日她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忍了几日,薛氏实在忍不下去了,去荣安堂找老夫人,并让人请了沈奕瑶与陈氏两人去。
“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儿媳以为应该拿个章程出来!”
“老大媳妇,你的意思是?”
薛氏抿紧嘴,“咱们府里挂白吧。”
沈奕瑶一骇,“大嫂——”
“二弟妹,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了。”薛氏的样子很是坚定,她紧紧的捏着手帕,说话声音很急:“谁也不知道她严倩到底去哪儿了,府里派人找了这么几日,一点消息也无。谁知道她到底是被人拐了,还是卖了,还是碰到什么歹人,死在了外面。人没有找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咱们府里这么多姑娘,可经不起这种可能!”
若是若干日后发现哪儿出现了一具女尸,或者发生其他不敢想象的事情,到时候可就是想捂都捂不住了。京城虽为天子脚下,可历来也是最为龙蛇混杂的地处。有平民家的姑娘遭遇歹人,被人□□之后杀了弃尸荒郊野外,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就算人没死,真被人卖进了什么腌臜之处,一旦走漏了风声,整个威远侯府在京城可就出名了。
到那时,府里的姑娘们俱会被牵连,大房有两个待嫁的姑娘。说她狠毒也好,说她自私也好,反正她薛氏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而薛氏所谓的挂白,却是一种极为狠辣的手段,也是杜绝之后后患无穷最好的方式。
挂白即为报丧,也就是找个因病去世的幌子,说严倩此人已死。若是日后真碰到什么不好的事
情,可以推说世间之大,人有相似,她们家那位庶女早就夭了。若是人日后回来了,也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安排。
反正如若是威远侯挂了白,就杜绝了严倩日后再回到威远侯,甚至以严倩身份出现在人前的可能,这也是沈奕瑶为什么会如此惊骇的原因。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种决绝的手段,总是让人一时心中难以平静。
“二弟妹,你可不要忘了阿嫣刚被指婚给了四皇子。还有三弟妹,你们三房的两个姑娘也不小了,若是真有个万一,毁得可就是孩子。我们也不是没有找过她,京城差不多翻了个遍,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说着说着,薛氏便情绪激动了起来,“咱们府里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严倩了,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上次发生那样的事,二弟妹也只是禁了她足,并未惩治于她,甚至还找了官媒,想找户殷实的人家将她嫁出去。人家倒好,把家里的人当成豺狼虎豹,居然跑了,还跑得无影无踪。”
“她若能安好,我这个做婶子的自是巴不得,可就以她那个猪脑袋,堂堂一个侯府的姑娘,居然生出了独自一人逃出家的念头,她是怎么想的暂且不说,我真对她在外面能好保持怀疑。”
堂上的三人俱是没有出声,都显得有些犹豫。
静默半响,还未有人出声,薛氏又道:“若是娘与二弟妹、三弟妹觉得做出这种事有损阴德,那就由我来吧。这事儿我来办,我不怕损了阴德。”
沈奕瑶忙开口道:“大嫂千万不当如此说,既然是商量,自然没有你一个人办的道理。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我与你一起。”
她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她的阿嫣婚事已经是一波三折了,如今可经不起什么乱子。罢罢罢,就当她狠心一回。
薛氏点点头,斜着眼角去瞄陈氏,“三弟妹呢?”
陈氏仓促一笑,半垂下头,“大嫂知晓我这正在养身子,希望给三房添个男丁,再加上还管着家,哪里有功夫去弄这个。”
老夫人开口发话,“老三媳妇成日里为这家里忙进忙出的,这事就你们两个来办吧。”
薛氏与沈奕瑶俱没有出声,只是两人对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