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麻烦了
猗兰殿,太子寝室。
刘彘坐在案几后面,看着垂头丧气的刘彭祖问道:“全杀了?”
刘彭祖头也不敢抬,只是点点头,说道:“全杀了。”
刘彘的脸抽了两下,又不甘心的问道:“你等仔细看过了吗,真的一个喘气的也没有了?”
刘彭祖又点点头,道:“确实全部看过了,一个喘气的也没有了。”
刘彘摇摇头,瞅着刘彭祖和绣衣的那个头头,心说你们行,你们是真行啊!
刘彭祖和绣衣的那个头头站在刘彘面前,两人都是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刘彘知道刺杀自己这件事,真的成了一件无头案。
可这些绣衣------
刘彘真的不愿意再想下去了。那么多的刺客,一个活口也没留,只有长着猪脑袋的人才会干出这种蠢事来。
刘彭祖偷着瞅了一眼刘彘。当绣衣的那个头头告诉刘彭祖,刺客全部被杀死后,刘彭祖就知道太子一定会发火。
可太子的火气好像并不大。
没有活口,就不知道是谁派出来的刺客。
而且,刺客的人数很多,显然他们后面的人很有势力。
当然,几乎所有人都断定那些刺客是某位列侯派来的。
最近太子得罪的是天下诸侯,有人派刺客想杀了太子也正常。
此事有先例。当然,不是列侯派人刺杀太子,而是诸侯王派刺客刺杀大臣。
那个梁王刘武就干过这种事。
但没人怀疑是他,因为梁武刘武已经死了。
他那几个儿子吗,想来没有这个胆量。况且,刘武最小的那个儿子,此时就在上林苑。
还有谁?已经上奏疏宣布除国的列侯有嫌疑,还没有除国的列侯也有嫌疑。
这样想下去,是没法判断是哪一个该诛三族的家伙派来的刺客了。
得知刺客全死了以后,估计是刘彘懒得想是谁派来的刺客,就把刘彭祖和他的手下骂了一通。
“杀人上瘾啊?若是不上瘾,总会想到留几个活口问口供吧?七哥,好好管管你的手下,不能总这样。吾让你们做这个绣衣使者,是为了惩办恶人的,不是让你们杀人的------”
好在刘彭祖和自己这些手下没有杀过好人,刘彘就放了他们一马。
刘启和王皇后也知道有人刺杀太子的事情了,刘启很是生气,便听了王皇后的话,直接下到诏令给李敢,命他“凡太子出行,必带三千人护卫,禁街禁路------”
李敢接了诏令后,就去和刘彘商量,说是奉皇帝诏令,以后太子殿下出门,必须带三千人马护卫,沿途必禁街禁路------
刘彘却摇摇头说道:“我阿父的诏令虽是如此,可你想一想,若是遵诏令而行,这长安百姓还能活吗?”
李敢想想也是,太子进出甚是频繁。若是依照诏令而行,这长安的百姓就不用出门了。
可皇帝的诏令是直接下达给自己的,若是自己不依照诏令做事,皇帝那边必然会责罚自己。
刘彘想到了他的难处,就笑着告诉他说,“今后吾若是出行,就学我六哥好了。”
刘彘的六哥,就是原来的胶西王刘端,这人经常扮作百姓去临近的诸侯国搞事。
李敢一听就顿时摇头,心说太子扮作百姓出行,那别人还不得笑话自己无法保护太子,逼得太子只能扮作百姓出行。
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刘彘说道:“既然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就不用管了,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吾就是让那些诛三族的人看看,吾不怕他们。”
李敢怕啊,他正要再说什么,刘彘又说道:“有人刺杀我是好事,吾可以趁此机会诏令天下列侯,还没有除国的赶紧除国。不然,这派刺客刺杀吾的,必然就是那些还没有除国的列侯。”
李敢看着太子,心说这就坏事变好事了吗?
太子代天子代行诏书事。
于是,刘彘下达诏令,命还没有主动除国的列侯赶紧除国。不然,他便派绣衣使者去那些列侯那里,查找欲谋刺自己的背后凶手。
想想那些还没有除国的列侯,接到这样一份诏令后会怎么想吧。
那些还抱有幻想,觉得和老刘家很铁,估计太子会开恩的列侯,现在也开始骂派刺客刺杀太子的人来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嘛,现在惹得太子震怒,所有列侯都成了嫌疑人。
于是,反应快的列侯赶紧上奏疏,说是已经除国,就是这几日送信的使者病了,这奏疏才送的慢了一些。
实则,自己早已除国了。
这些列侯之所以这么写,是想摆脱嫌疑啊!
早就除国了,只是奏疏送的慢了一些。那么,自己就没有必要派刺客刺杀太子。
国已除,杀太子还有何用?
泄愤乎?
最后泄愤不成,引来一个诛三族的罪,不值当。
短短的几日工夫,大汉几乎所有的列侯,不管是一代侯还是N代侯,都纷纷上奏疏主动除国。
据司马迁记载,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来送除国奏疏的使者络绎不绝,且都是快马加鞭,唯恐慢了一步。
当然,这记载有点浮夸。此时,没有除国的列侯已经不多了,不至于络绎不绝。
刘彘翻看着一道道奏疏,然后让栾树在名册上划去一个个名字。
到了最后,那份记载列侯名字的名册上,只留下了两个名字。
他们一个是淮南王刘安,一个是南越国赵佗。
“太子殿下,淮南王和南越王的奏疏可是遗漏了吗?”
说着,栾树又在那一堆奏疏里翻找着。
刘彘说道:“别找了,这两位根本就没送来奏疏。”
栾树有些不相信,看着那一堆奏疏说道:“没道理啊!太子的诏令明明已经送到了,这二人竟然敢不尊诏令而行,也是-------”
栾树本来想说这二人胆大包天,可想到淮南王刘安是太子的仲父,也就没敢说下去。
刘彘却说道:“也是胆大包天了是吧?”
“哦,属下没这么说,是太子殿下自己说的。”
刘彘瞪了他一眼,然后也看着那一堆奏疏发愣。
其实,刘彘早就知道这二人没送来奏疏。因为这些日子,刘彘一直在等着二人的奏疏。
可直至今日,刘彘也没有等到他二人的奏疏。
刘彘相信不是他二人的使者病了,故而这奏疏送的不及时。
而是刘彘明白,这二人根本就没有打算除国。
刘彘知道麻烦了,这二人不主动除国,那可真的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