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彘给新北军找的的营地就在上林苑那边。旁边不远处,就是他那个皇室七苑。
不过,李当户他们到了这里的时候,发现这里只是一片杂草丛生、布满乱石的草地。不仅房子没有一间,茅坑也没有一个。
瞅着这里,李当户自言自语的说道:“大王这是想让咱们白手起家啊!”
随后,李当户就叫过那些士卒来,让他们把这里平整一下,做好盖房子的准备。
不远处,刘彘听到了他的吆喝声,就让郅都把他叫过来。
李当户走过来后,刘彘说道:“校尉,盖什么房子?盖房子做什么?盖房子的钱你出啊……”
李当户顿时懵了,心说不盖房子,难道让我等睡在草地上吗?
再说,是大王要新建新北军的,这钱大王不该出吗?
其实,他还真想对了,刘彘就是让他们睡在草地上。
而且,刘彘还告诉他,本大王的钱,每一文都来之不易,要么是从阿父那里讨要来的,要么就是胶东百姓的心血。所以,每一文都要花在刀刃上。
刘彘还说道:“校尉,我问你,匈奴人打仗的时候,难道还带着房子吗?”
李当户说道:“这倒是不曾听过。”
“不曾听过是吧?那我告诉你吧,匈奴人打仗的时候,是带着房子的,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房子,而是毡房。”
说完,刘彘小手一挥,栾树带着几个人就过来了。没一会,一个很小的毡房就搭了起来。
“看到了吧,这就是匈奴人的房子,叫毡房,是用羊皮牛皮等做的。”
李当户走过去,伸头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乌漆麻黑的,还有一股怪味扑面而来。
正待缩头回来,郅都在后面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李当户“啊”的一声,一头就扑倒在毡房里。
“李校尉,这毡房是大王好不容易从匈奴使者那里弄来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军帐。”
李当户爬了起来,看着郅都说道:“养马舍人,今日就要当着大王的面说明白,你我到底谁管谁。”
郅都哼了一声,道:“吾虽已不是中尉,但做大王的养马舍人,依然秩比两千石。”
李当户不吭声了,自己只是一个三百石的校尉,显然以后要听郅都的。
郅都又说道:“不过大王说了,新北军新建,一切从新,你的俸禄从今日起,就是五百石。”
李当户一听乐了,赶紧从毡房里钻出来,跑到刘彘面前就磕头谢恩。
秩比五百石,快要赶上他那个做郎中将的阿父了。
刘彘说道:“校尉,从今日起,你等就要风餐露宿,饿了食生肉干草根,渴了饮马奶积水,甚至挖掘野鼠充饥,饮尿解渴,要比匈奴人还要匈奴人。”
“也就是说,除了你等身上的甲衣和匈奴人的不一样之外,你等就和匈奴人一个样子。还有,你等已经不是步卒,而是骑军。”
“大王,骑军?”
“对,骑军,以后你等和战马一起过日子吧!”
李当户有些懵了,郅都喊道:“校尉,只愣着做什么?你等想不想干?”
李当户赶紧拜手,说道:“大王,属下听命,自今日起,属下等就与战马一起同吃同睡,就像那匈奴人一样。”
刘彘点点头,指着前面说道:“这里很好,很像是草原,你等就在这里练兵。三个月以后,我要看到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军。”
李当户答曰:“善,唯大王之命是从。”
安排好李当户和那些士卒后,刘彘就带着郅都和卫绾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刘彘说道:“养马舍人,先前你说这李当户是北军最好的校尉,我怎么看他也就是那样啊!”
郅都说道:“大王,人不可貌相。七王之乱,这李当户只是伍长,七王之乱以后,他就已是校尉。可见,这李当户也是勇猛的很。”
刘彘道:“只勇猛还不行,这校尉最好是有勇有谋,就跟周亚夫一样才好。”
郅都与周亚夫不合,一听这话就说道:“大王眼里只有周亚夫,岂不知我汉有勇有谋的不只周亚夫一人。”
刘彘点点头,道:“嗯,是不只他一人。先前在北军军营的时候,我看郅公您就算得上有勇有谋,和李当户交手,竟然是丝毫不落下风。”
郅都呵呵一乐,道:“李当户心里怕我,故而不敢使尽全力。而臣心里无惧,所以敢与他拼命。故而,臣丝毫也不落下风。”
刘彘也呵呵一乐,说道:“步卒改骑军,首先要熟悉马匹,然后是骑马的本事,不知郅公可有合适的人选来教习他们。”
郅都说道:“这教习他们骑马本事的人,栾树那里就有。”
刘彘想起那些在栾树手下的乌孙人和羌人,心说对啊,那些人从小就在是马背上长大的,这骑马的本事一定高强。
“这教习骑马的人有了,这马上拼杀的本事,还有骑射的本事,也要有人教才行。”
郅都点头称“是”,然后又说道:“臣会为他们找到合适的人的。”
“那就有劳郅公了。只是,此事要加紧办理,我阿父还想在半年之后,看到一支与南军不一样的骑军呢。”
郅都道:“遵命,大王放心就是。”
两人说了一路,卫绾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刘彘知道他还在为自己说的造太子反的事情发愁,等到了司马门后,刘彘下车前就说道:“卫公,若是我大兄主动让贤,把太子之位让给我,我算不算是谋权篡位啊?”
卫绾一听这话更是惊了,说道:“太子让位于你?就是太子肯答应,他阿母如何肯答应?”
刘彘伸手,让卫绾把他抱下车来,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我大兄为人甚是仁厚,可就是他阿母,真的是操蛋啊!”
说完,刘彘就向自己的安车跑去------
卫绾愣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郅都过来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就问道:“卫公,何事发呆?”
卫绾看向郅都,问道:“郅公,大王要做什么,你可知道?”
郅都上马,说道:“知道啊。”
卫绾指向刘彘消失的方向,说道:“真的知道吗?”
郅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就笑着说道:“古往今来,都是能者上庸者下。太子虽不是庸者,可也称不上能者。然,大王就是能者!”
说完,郅都便打马走了,只剩卫绾一个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