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为我们的感情做到这一步。”
琴何轻声笑着,目光流露出了温柔的神情,“所以,溟,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助你。即便是政治的联姻,感情也是要两个人都付出才能建立起桥梁,童话中的公主和王子看起来美好,但那只是削弱了现实因素的梦幻故事……不知道将要与你共处后半生的那位王子是怎样的人呢?”
“我也不清楚,虽然哥哥说近期那位王子会来这里探访,但是我实在是恐慌于见到他,我怕如果他昏庸无能,那我的未来就将要黯淡无光,于是便逃出了宫殿。母亲,我实在……需要您的意见,不仅仅是婚姻上,我现在觉得王室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自从您离开了我们以后,父亲开始变得盛怒而又暴躁,哥哥也不再倾听我的感受。所以我才努力去变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离开那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何雨柱在母亲面前难得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她想起在七年前逝世后突然性情大变的父亲以及在其后令她震惊不已的哥哥,她想起那一天,那让她永远不能忘记的、为心灵蒙上阴影的那一天。
“……溟,你的脸色不太好,冷静一点。”
琴何被自己女儿此时露出的惊恐表情吓了一跳,她连声呼唤自己的孩子,试图将她从恐惧中拉扯出来,她突然感受到,在翠刃的首都。
在那金碧辉煌的宫廷里,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而溟的婚姻恐怕也只是这件雾霭一般的阴谋中的一环,但是她感到不可思议。
无论是自己的丈夫北辰远还是她的儿子北辰赋,着两个精灵理应都拥有柔和的内心,绝不可能因此而伤害溟才对。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
溟在母亲轻柔地呼唤下竭力稳定下来,她张开口,接下来的声音很细小,但是却足以让琴何露出震惊的表情,犹如五雷轰顶:“五年前,我看到了……在那本该亮丽的宫殿,在我父亲接见哥哥的时候,我的兄长,北辰赋他摘下了自己嵌有不变石的手镯……”
“然后,于进化的光芒之中,亲手了结了父亲。”
从黑夜魔灵的振振有词中回过神来时,何雨柱发现周围的大家全部消失了,他的头顶仍然是巨大的树冠重叠,有微微的光芒落在眼前的坟墓上方。
方形的墓碑们整齐地排列着,像是列队一般分布在遥远的另一头的黑夜魔灵面前。
何雨柱思索了片刻,大胆地向前探出了一步,他发现黑夜魔灵虽然转向了他的方向,但是并没有用那洪亮的声音阻止他,于是便鼓起勇气走进坟墓里。
他注意到这些墓碑上方都刻着许多细小又整齐的符号,但并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
他就这样走过墓碑群,在另一头的黑夜魔灵面前停下,幽灵系的巨人垂下头,和肩上的脱壳忍者一起看向眼前小小的灰鼠。
“他们莫名的消失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何雨柱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那不是来自于眼前的精灵自身的威慑力,而是在其身后,那座形状诡异的雕像上散发出来的。
这压迫感太过于庞大,以至于灰鼠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多了一丝颤抖。
“你的朋友们想要见到逝者,得知真相。我便应允他们,将他们送去落川。”
黑夜魔灵开口,声音依然低沉有力,“这是骑拉帝纳大人定下的规矩,能够进入万源墓的人,定是有超脱凡俗的意志,他们可以得到一次见到逝者的机会。”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呢?先生,我也有渴望见到的人啊!”
何雨柱感到不解的同时心情也多了一丝激动,既然这里真得能够见到思念的已逝之人的话……
他攥紧双手,感到心潮一阵澎湃,一时间涌起了许多复杂的感情,但是最后一切都化为了思念,涌上他黑曜石的双眼变成了渴望和恳求。那使得他的双眼第一次拥有这样璀璨的光芒。
“……没有进入落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没有思念的已故之人,二是你所思念的对象不在落川。”
面对何雨柱饱含情绪起伏的询问,黑夜魔灵却没有什么神色上的变化,他淡淡地说出了事实,只留下因为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被打击了的何雨柱惊愕地留在原地。
是这样吗,光霖已经离开了落川,回归死者的世界了吗?
他低下头喃喃自语,丝毫没有留意到黑夜魔灵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直待在其肩上的脱壳忍者依然飘浮在原地,眯着眼睛盯着饱受打击的何雨柱。
对方很显然沉浸在了难以自拔的痛苦之中,何雨柱有些难以自持地用手抓住长毛下的银色缎带,用力攥紧以克制自己的悲伤。
他突然觉得自己过于愚蠢,如果早点听信许大茂的话找到这里,他是不是就能见到光霖了,哪怕只看上对方一眼……
“既然你已经不在这里了,又为什么会传达给我进入万源墓的线索呢,光霖?”
何雨柱苦笑着自言自语,从看到那银色的粉末时,他就抱有希冀,然而最后却落得了这样的结果,巨大的希望摔入深渊变得粉身碎骨,化作泪水从他的脸庞流了下来。
这时,他却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拂过自己的眼角,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他的脱壳忍者正用自己的指尖拭去对方眼角的眼泪。
“啊,谢谢您,抱歉有些失态了。”
因为黑夜魔灵淡漠的态度,被一直跟随着他的脱壳忍者以这样关怀的方式所对待一时间让何雨柱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自己悲哀的情绪,朝脱壳忍者露出了一抹带有苦涩的微笑。
脱壳忍者没有作声,而是如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平移着和对方拉开了距离,随后头微微扬起,看向头顶缠绕在一起的树枝构成的棚顶。
有越来越多的光芒从那里倾泻而出,逐渐汇聚在何雨柱的脚边,然而很快。
灰鼠发现那并不是光芒,而是折射着微光将它们聚集在一起的银色鳞粉。他小声惊叫了出来,随即也跟着抬起了头——
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纷纷扬扬的银色鳞粉落下,依附在墓碑以及深绿的草叶上。
但这也足够证明光霖并没有离去了。
何雨柱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地都在旋转,无垠的白与漆黑相融而后又翻滚着铺衬开,深邃的夜晚被群星拉扯着向远处延伸。
在空中形成了亮丽的穹顶,而地面则被寒风的手所牵住,掠过在这荒芜之中旅人们的毛发,飞向遥远的彼端。
那带着庄严和安宁、被森林的巨树们包裹着的墓地已经消失不见,连同他魂牵梦绕的人一起。
“这是什么地方?”
何雨柱回过头去,发现之前与自己分开的同伴们也都被送到了同一个地方,在还没有回过神的阳光烈焰和正在低头思考着什么的许大茂之间,最先察看起周围情况的何雨柱率先打破了沉寂。
听到询问的何雨柱也四下看了看,他们似乎已经离迷途森林很远了,虽然回头依稀能看见树木交叠在一起的轮廓,但那被寒气包裹住的模糊形象看起来那么虚无缥缈。
仿若他们之前经历的回忆也只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想到这里,何雨柱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光霖对自己说话的声音那么清晰,甚至在耳边留下了随时都可以响起的痕迹。
“看样子,这里是红枫谷附近的荒地。”
终于从思考中脱出的许大茂也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身上的浮灰从地上站了起来。
被那柳絮一般的碎片物体所包裹拉进黑黝黝的门扉通道内时,他感觉一阵眩晕,以至于出现在这里时几乎有些脱力地坐到了地上。
“红枫谷……”
奇诺栗鼠何雨柱愣了愣,他转而望向与森林相反的另一边,果不其然,连绵的群山在远处起伏,而在山的那头有一条路蜿蜒的伸出。
路两旁仅是挺立而又高雅的枫树,它们拥护着道路,连接了那一端有些稀疏灯火的小镇——那是枫雪镇。而它附近的山脉只有那里。
那在秋季会被染红的枫叶铺满,使整座山仿佛烧着一般火红,堪称北方的绘卷、使得无数人慕名而来的——红枫谷,也被称为蝴蝶山谷,是光霖的故乡。
“我们或许是被从万源墓那个空间连接本来世界的隧道丢在这里了,看来这个通道还是蛮任性的,居然把我们扔在了这样的荒郊野岭,还离我们要回去的那只师父鼬的家偏了太远的距离。”
许大茂看着何雨柱愣神的样子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做安慰,他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星象,大约推测出了时间。
“万源墓的时间流动果然和我们所处的空间截然不同,现在离我们闯进森林里,大概也就只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
“只有一个小时吗?”
何雨柱有些惊讶,她看不懂星辰变化,只得调转视线看了看同样去确认星象的何雨柱,灰鼠缓缓眨了两下眼睛。
最后对青藤蛇轻轻点了下头。溟惊讶地张了张嘴,最后摇了摇头:“这真得太奇怪了,我们光在森林里摸索路程的时间感觉都不止一个小时了。”
“不同的空间时间流速似乎也不一样,真是有趣的发现。”
许大茂饶有兴趣地说着的同时下意识地想要摸自己包囊里的纸笔记录下来,却想起来在行动之前为了方便已经将全部的行李都安置在了枳昼的宅邸内。
只带了部分轻便的物资基本已经在森林里消耗完了。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他皱了一下眉,抬起头看向何雨柱。
“不妙啊阿绒,我们就这么被随意地丢到了荒野,也没有可以野外生存的物资,在这么寒冷的深夜里可是极度危险的。”
“啊……”
意识到许大茂所说问题的严重性,何雨柱不得不强硬地将自己从回忆中拖出来,意识跳回现实之中他立刻就感到了强风撕扯着自己皮毛的那股狠劲。
加上已经失去粘性的雪粒如同石子般坚硬地击打着这几个突兀地站在没有庇护的荒野之中的生灵。
虽然自己有着厚实的毛发,但想起自己的同伴中还有两个草系的精灵,灰鼠犹豫了片刻,将目光投到了离他们尚且遥远的小镇的灯火之中:“我们……先回到大道上,然后努力朝小镇前进吧。也许能找到住宿的人家。”
“……还真是艰难的旅程啊。”
许大茂看着离他们遥不可及的小镇,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这样远的距离要走多远?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在森林中的经历已经让他感到疲惫,想到还要在寒风中继续前进,许大茂更是感觉浑身要脱力了。
不过他明白,夜还很长,前往小镇寻求庇护,是他们最好地摆脱目前这番险境的方法。
于是他站起身来,拍了拍他旁边还有些恍惚的阳光烈焰,向前走去:“走了小鬼,先不要沉溺于那场梦境中了,我们需要先面对眼前的真实。”
“啊、啊!要走了吗?”
在恍惚中将其他人的谈话听得断断续续地阳光烈焰终于如梦初醒,他站起身来。
也被刺骨的风激得一嘚瑟,意识到他们确实大事不妙的坐骑小羊急忙甩了甩毛发里的寒气,跟着何雨柱一行人踩着几乎无人留下痕迹的积雪朝着城镇之间的主要道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