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又至,一年一度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家祭,而皇家的家祭更为繁琐和隆重。家祭的一应准备事宜本应是皇后亲自操办的,谁知,小皇子的一个乳母吃错了东西,乳汁发生了问题,致使兆旸上吐下泻。
皇后大发雷霆,杖责了那个乳娘,赶出宫去了,这会子忙着请太医诊治,重新挑选填补乳娘,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家祭的事情便通通交给了娴贵妃去料理。
娴贵妃深知家祭之事关系重大,自是不敢大意,便事事躬亲,有拿不准的事情便去向太后和皇后讨教,日日带着宫人忙碌到深夜,终于在祭日的前一天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
家祭那日,各宫嫔妃皆按品级着宫服,在太后、皇上、皇后之后进入太庙,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抱厦前上面悬一九龙金匾,写道是:慎终追远。里边香烛辉煌,锦幛绣幕。
时辰到,家祭起,予临主祭,太后和皇后陪祭,展拜毯,守焚池,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这些礼都毕了,予临向皇后道:“请出玉碟吧。”
这玉碟是自上一年家祭时,在祖宗排位之前供奉了,又拿到宝华殿由高僧们供在菩萨之前日夜诵经祝祷,在除夕家祭这日由皇上再次供到列祖列宗之前,以祈求来年一年家闱平安,子嗣昌盛的,因此极为重要。这玉碟已经在前一日由娴贵妃亲自到宝华殿取来了。
皇后走到盛有玉碟的宝旁,打开箱盖,伸手进入取玉碟,不想摸了个空,连忙挑探头查看,只见箱内空空如也,哪里有玉碟的踪影,她一下子生出了一身冷汗,茫然地看向娴贵妃。
娴贵妃见事情不对劲,也忙走上前来,往箱内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不觉失声叫出来。二人将箱子拿起来反复查看,怎奈箱子只有那么大,也没有夹层隔层,一目了然,玉碟就是不见了踪影,二人顿时束手无策。
太后与予临见状,也忙向前来查看,予临向皇后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玉碟怎么会不见了?”
皇后惶恐道:“臣妾因照顾兆旸,就将家祭之事托付给了娴贵妃妹妹,实在想不到……”
娴贵妃忙道:“臣妾昨日亲自去宝华殿请来了玉碟,亲手放进了这箱内,昨日一更时分臣妾检视的时候玉碟还在,不想这会子竟然不见了。”
予临刚要发怒,孝纯太后上前制止,镇定道:“祖宗之前不可动怒。玉碟事关重大,无人敢偷,想是不慎丢在了什么地方,但是现在家祭还没有完成,不可大肆搜寻。皇上先主持将家祭完成再命人搜寻玉碟,事后将玉碟之事补上,你我多向祖宗磕几个头请罪罢了。”
予临听闻,便按照太后的指示将家祭完成了,先向祖宗的牌位告了罪,然后命侍卫太监在太庙内遍寻玉碟,竟丝毫未见踪影,又将见过玉碟之人通通审了一遍,也毫无头绪。因恐怕是丢在了外面,被小太监和小宫女们捡去了,不认识是什么随便丢了,便又在宫内四处搜寻,向宫人寻访,只差翻个底朝天了,玉碟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予临大为恼怒,玉碟丢失不是小事情,事关来年一年的运势,万一惹怒了祖宗,降罪于皇室,可是不小的祸事。
娴贵妃因办事不利,导致玉碟丢失,被剥去了协理六宫的权力,禁足于宸明宫内,等候发落。又请来高僧在祖宗牌位前诵经祝祷,孝纯太后和皇后也日日到太庙中跪拜诵经,祈求祖宗原谅,不要降罪。
此事突如其来,且事关重大,陆媛深深地为娴贵妃担忧,即刻来到沁芳斋和顺嫔商议。
顺嫔思忖道:“莫不是娴贵妃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故意偷了玉碟藏起来要害她?”
陆媛摇头道:“萧姐姐平日里待人很是宽厚,与他人并没有发生过摩擦,不见得会得罪人。”
顺嫔又道:“能够接触到玉碟的要么是身居高位,要么是娴贵妃身边的人,会不会是贞妃或者荣妃?”
陆媛道:“贞妃的目标是皇后,不会对萧姐姐下手,要说荣妃,或许有一些嫌隙,原本协理六宫之权是属于她的,结果萧姐姐夺了权去,且位分还高她一截,她又心中狭隘,妒恨报复姐姐也是可能的。只是我们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一丝证据。”
顺嫔道:“若真是她做的,定会露出狐狸尾巴,你只叫人仔细盯着她宫里的动静。娴贵妃这里不要过于忧思,丢失玉碟虽事关重大,但于性命无碍,皇上只是将她禁足而已。你还怀着身子,万万要以身体为重。”
陆媛轻轻抚摸了一下隆起的肚子,柔声道:“这个小东西天天在我肚子里东踢西踢,淘气得很,他是一条小生命,我自会当心,姐姐放心。”
二人又坐着商谈了一回,方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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