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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未晚脸上掠过几许痛色,谭蝶儿不由又道:“王府内缺少了个挑水的奴婢,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你也是王府的一份子,不能怎么都不干白耗粮食,我们总不能把你这个杀人犯,当菩萨供着吧?”

姜未晚不满的瞪了谭蝶儿一眼,就算她是罪人,也论不到谭蝶儿来指手划脚,何况连秦烨都未曾给她定罪,谭蝶儿你敢!

唇一扬,姜未晚恼火地吼道:“谭蝶儿你为免太放肆了吧。区区一个小妾,何以敢如此狂妄?”

谭蝶儿面色狰狞,“就算我是个小妾,也比你强。王爷他饶你一命,可我没说要饶你命。”

姜未晚瞪了谭蝶儿一眼,“我的命我决定,何需你来操心。”

“要不要你家怜心蝶儿无恙就看你的表现了?”谭蝶儿举起手中的锦帕擦了擦嘴,阴险地笑着。

“谭蝶儿,你少来威胁我。怜心又不是你东屋的丫头,你凭什么掌控她的生死?”姜未晚不信任地看着谭蝶儿,这个女人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

“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向王爷正式将她要过来了吧。这是我府内的侍婢名册,你要不要过目一下?”谭蝶儿递了名册过去。

未晚接过来一看,上面确实记载着怜心已转到谭蝶儿名下,成为服侍谭蝶儿的贴身丫环之一。

“谭蝶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劝你还是不要欺人太甚。”姜未晚看着谭蝶儿脸露愠色。

“怎么你心疼了?素闻王妃一向体愠下人,我倒要见识一下,你是如何体愠的。”谭蝶儿哈哈笑着,笑得诡异。

“你就不怕王爷怪罪吗?”

“怕?你说他是相信你这个杀死他孩儿的弃妃,还是信我这个痛失孩儿的爱妃?”谭蝶儿自信地说着,脸上闪过几许算计。

“王府后院有一大堆砍好的柴正缺人劈,你跟我去吧。”姜未晚心中不服,却不得不服从谭蝶儿。怜心还在谭蝶儿手中,与其与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硬碰硬,不如先接下活儿,稳住她再说。

王府后院。空旷的平地上搁着许多砍下来的树干,瞧那粗壮的树干便知有好些年头了。谭蝶儿把姜未晚领到王府后院后便把小菊叫到跟前,她指着姜未晚说道:“你给我看着王妃,有劈完这堆柴,不准她休息。”

“吆!王妃你真厉害,你是怎么让养尊处优的姜未晚学起劈柴来了?”站在一旁的小菊恭维着谭蝶儿,不忘数落姜未晚。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现世报了。丫头,你给我好好看着她。不劈完就不许她吃饭。”谭蝶儿越发笑的得意,她抬高下额,扬起锦帕,一摆一摇着离去。

姜未晚瞪着谭蝶儿离去地背影,不屑的撇唇。这个女人真是疯子,因为喜欢上一个男人就要变得如此可悲吗?就可以如此泯灭人性?

“不服是吗?不过就算不服又能怎么样?谁叫你得罪的人多呢?”小菊那丫头看着姜未晚一脸的怒意,好像姜未晚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

“死丫头,我招你,惹你了?”姜未晚愤愤地瞪着小菊。

“你可一点也没有招我、惹我,不过你招惹了我们家王爷了,占着有点姿色,就霸占着王爷不放。这下可好,你死定了!”小菊双手擦腰指着姜未晚骂着。

姜未晚总算听出来了,原来小菊那丫头一直暗自喜欢秦烨,对主子心怀暇想。姜未晚轻轻地啐了一口:“你这死丫头还真不害臊,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竟然喜欢上你家主子,怎么要不要我帮你做红娘?”

身后两个丫环正窃窃地发笑着。小菊转头瞪了那两个丫环一眼,那两人面面相觑后,很快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劈柴。”被看穿心事,小菊气的脸色煞白,厉声喝斥着,转身对身后的两个丫环道:“不劈完这一堆柴,就不准她休息!”

姜未晚皱起了眉头,果然是狗仗人势,区区一个丫环就如此歹毒和势利。

姜未晚面无表情的看了小菊一眼,捡起地上的斧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劈着,哪里是劈柴。分明是一刀一切地割着。

站着前面的小菊,纤弱的身影很美,可是在姜未晚看来是那么的丑陋,清丽的容颜下是一颗恶毒的心。

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渐眼间已是黑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姜未晚饿得两眼发黑,掌心已被磨出血泡,堆积如山的木头,她劈了几块,再也压不住心头窜上的怒火,姜未晚嚷嚷道:“滚去叫谭蝶儿来,或是给我备饭。”

“谭王妃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带罪之身,没有劈完柴不许吃饭。”小菊厉声道。

姜未晚眼中浮起冷厉之色,“死丫头,你还是给我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若是饿死了,你们担待的起吗?”

身旁的两个丫环小脸霎时煞白,连嘴唇也颤抖了起来,两人对视一下终是怯怯道:“奴婢不敢,但是谭王妃命令奴婢不得不从,请王妃恕罪!”

小菊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冷哼着;“你们怕她干嘛,不过是只过街老鼠,何以为惧?”

“王爷竟然不杀我说明什么?你们自己掂量吧。虐待大景国郡主至死,到时国主降罪,殊你九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姜未晚看着小菊接着道:“小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不再助纣为虐,我可以不计前嫌,咎往不究。”

小菊脸色一变,又不甘自弱道:“自身难保了,你还嘴硬。我就不信,你能奈我何?”

人在得意时,不懂自醒吾身,居安思危,到时必然会摔得很惨。姜未晚没有再说话,举起手中的斧头,对准面前的木头砍了下去。

皎洁的月儿挂在深邃的苍穹,姜未晚的眸中没有忧伤,反而因为内心坚定的信念而泛出自信的光彩。她相信只要自己再忍忍,就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不久的将来从这里走出去,定会拔了谭蝶儿这颗毒瘤,清了这些助纣为虐的疮痍。

“小菊姐,我看还是请示一下王妃吧,你看她的身子骨,她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或是就此死了,我们也难逃一死。”一个丫鬟小声地嘀咕着。

“怕什么,王爷宠幸咱们的主子。只要主子一日不倒,她是大景郡主又什么样?嫁到了聂国,就要从我国习俗,她不过是吓唬你们这些没胆的小丫头片子罢了。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她,不劈完柴,不许给她吃的。”小菊冷笑着,施施然地转身朝外走去。

寂夜里,又冷又饿的姜未晚倏地站了起来,她径直地朝着来时的路折返。

“王妃,你要去哪里?”一个纤弱地小丫头站了起来。

“我回寂园,两位切莫阻止。”姜未晚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她又冷又饿,反正也干不完活不如回去睡觉去,明天再说。“

“王妃,你恐怕回不去了。”

“放肆!你这是怎么意思。”微皱黛眉,姜未晚瞪了那丫头一眼,小丫头片子也来落井下石,助纣为虐吗?

“后院的大门定然已被小菊姐锁上了。”那丫鬟惊惧地垂眸,“王妃平时里和奴婢无怨无仇,奴婢定然不敢对王妃不敬,只因各为其主,我们惹是放过你,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姜未晚走了回来,在柴堆面前坐下。

“王妃,这是我偷偷带来的馒头,请你食用。”一个丫鬟从袖中取出了个白面馒头,递了过去。

姜未晚接过馒头,淡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天兰。”

姜未晚微微颔首,“天兰,你的恩情,他日我必当厚谢。”

“奴婢不敢,但求王妃能饶恕我们姐妹的罪过。”天兰连忙拉过站在一旁的姐妹,跪地道:“这是我妹妹天明。”

姜未晚点了点头,“今日的账,他日我定会好好和谭蝶儿算,与你们无关。二位请起吧。”

话落,姜未晚举起馒头,低头咬了一口。馒头还未入腹,只觉得眼前一晃,手肘处传来抽痛,白面馒头瞬时飞了出去,抛开一个幅度,成了黑窝窝头。

突然被天外一脚踹来,姜未晚抬眸看向来者气的姣颜发青,逆光中只见小菊不只何时已站在她面前,不远处谭蝶儿款款而来,她一手擦腰,一手指着天兰一幅凶神恶煞相。

怜心也被带了进来,怜心身后站着两个体态丰盈的中年婢女。

“是谁让你们给她吃的?谁借你们的胆儿?”谭蝶儿沉声低斥着。

“王妃饶命!她求我,我看她可怜,才给她。”天兰鎑头如蒜捣,谁知道这个时辰然王妃不在东屋歇着,竟会跑到这里来,如果一切可以意料,就是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王妃吃的啊,要知道东屋的针扎酷刑有她们受的。

谭蝶儿此时窝了一肚子的火,原本已来到东屋的秦烨却突然不明原由地甩手离去。原以为这些日子没有了眼前这个狐猸子,王爷必会把重心转到自己这个刚落胎的受害者身上,不料想他竟这般无情。

不过她没有捞到好,别人也休想。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呆在静心阁里就寝,看来王爷还是忘不了这个狐媚子。

“给我大刑伺候。”谭蝶儿开口了。

“谭蝶儿,你敢……”月光下,谭蝶儿清丽的容颜变得狰狞恐怖。

沉寂的风声都变得诡异、凄凉。

“不要……啊……”凄惨的叫声划破清冷的月夜。

天兰、天明的挣扎,姜未晚的叫嚷、求情声连成一片。

奈何在双方人数悬殊之下,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月光下,细长的绣花针正泛动着银色的光芒入肌而出,指点之间只留下斑斑针眼。

“不必为难他人。我劈就是了。”姜未晚撑开了因为不忍相望而闭上的眼,红肿的眼角还挂着盈盈的泪珠,玉手早已紧紧地握成了拳,那针针刺痛虽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却已落在自己心坎上,让她刻骨铭心。

“识相就好。”谭蝶儿说着,抬起绣腿恶狠狠地踩向地上的馒头,倒霉的馒头被踩烂了,面目全非了。

两个昏死过去的丫头被拖了下去,谭蝶儿摆动着柳腰一摇一摆地离去。

姜未晚咬着红唇容色骤沉,痛恨的神色紧紧攫着谭蝶儿的身影,直至消逝。

姜未晚忍辱负重地干了整整一天一夜,待到次日清晨时已身疲力竭,她体力不支地摇晃着,就在即将倒下之时,一只大手倏地揽住了她。

“王妃……王妃……”烈炙急唤着,他本只是路过后院没想到竟看到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缓缓地睁眼,就在看清来者时,漾开虚弱的浅笑,“是你啊……”

烈炙觉得脸上发烫,微一愣神,他急忙放开姜未晚。可恶!她竟让他频频失神。

姜未晚脚步不稳,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春风吹起飘逸的乌发随着清风轻盈起舞,微风拂动着她的裙袂,纤弱的身影在清风中晃了晃,她本是出尘清逸的人间仙子,应该无忧无虑地,如今她却站在了这样一个沉闷的地方。她的周遭堆满了柴,这样的一幅画面极为不协调。

她抑制住眸中盈盈的泪光,她缓缓地蹲下也顺带着垂下眸子,“谢谢你!左侍卫。”

“王妃,怎会在此地?”烈炙惊讶地看着姜未晚。

“你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干活。”远处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烈炙转头一顾,便见小菊领着两个丫鬟正徐徐走来。

“这是什么回事?”烈炙看着小菊问道。

“见过左侍卫。”小菊和两个丫鬟欠身行一礼。烈炙虽只是王府侍卫,可他王爷面前的红人,小丫头们特别的崇敬他。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领头的那丫头是谭蝶儿的侍婢。烈炙重重地哼了声,极为的不悦,“这是怎么回事?王妃怎么在这里?”

“回大人的话,后院缺了个劈柴的,王妃主动请缨要过来帮忙的。”定眼看了烈炙一眼,小菊蓦地涨红了脸。

姜未晚容色憔悴疲倦,她也不说话顾自地举起斧头要往下砍,却饿得慌,斧子是再也落不下去了。

烈炙看向小菊,眼中多了几分冷冽。

姜未晚再也忍不住了,她疲惫道:“左侍卫,我想请教下,秦王府平素里都是让人饿着肚子干活的吗?”

“吆,这柴还没有劈完,你就摆起谱来了。”谭蝶儿手按搭着一个丫环盈盈地走来。

“我给你带了个人来,小竹从今往后就和你形影不离,跟着照顾你。”

“奴婢见过王妃。”小竹欠身一礼。

未晚微愣着,轻轻颔首。

“我要回寝阁了,没有功夫在这里奉陪你。要劈柴,你自己劈吧。”姜未晚双手支地,她站了起来。她宁死也不受这等屈辱。

“这条丝帕真是漂亮,上面绣得是你们景国的草儿吧。还有一股香气沁人心脾。”谭蝶儿有意无意地举起怜心的丝帕放在鼻间嗅嗅。

“你少来拿怜心说事。”姜未晚怒起,愤愤瞪了谭蝶儿一眼,“还不去给我备饭。”

“姜未晚,不要乘着有人在这里,就有侍无恐。”谭蝶儿回瞪了姜未晚一眼,从袖中扔出一个馒头在地上,“给你,自己捡了吃吧。”

姜未晚傲然地冷视着谭蝶儿,冷笑出声:“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你不懂吗?”

谭蝶儿薄唇嘲弄地勾起,“有骨气!你还当你是景国郡主,还是王府的王妃吗?不过是名传实存的一个废妃而已,竟敢如何狂傲。”

“大景郡主若是死在王府,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姜未晚听到谭蝶儿的嘲讽,唇边也露出一抹冷笑,“你若是想成为大聂国的罪人,我就成全你。”

闻言,凝固在谭蝶儿唇边的那一抹不变嘲讽之色僵硬了起来。利眸一闪,她还是被震慑到了。

是的,可以累死姜未晚,但绝不能饿死她。不能给景国一个借口,毕竟她是郡主。

“还不快去给王妃备饭。”谭蝶儿喝叱着。

“备饭?”小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呈上个馒头,你不会吗?”谭蝶儿白了小菊一眼。

小菊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退下。

烈炙站在一旁抬眸看着谭蝶儿,淡淡道:“王爷只是下令王妃搬入寂园,而今她却出现在王府后院可恐有不妥吧?万一王爷要是发现,属下怕谭王妃难逃其责。”

“王爷日理万机,只要你不说,王爷自是没有功夫管这等闲事。”谭蝶儿清冽如雪的眸光睨向烈炙。

“谭王妃此言差矣。属下一向对王爷忠心不二,任何可能折损王爷英明的事,属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烈炙深深地看谭蝶儿一眼,警告之意明显。

“箭射出头鸟,这个道理南侍卫不会不明白吧。姜未晚杀我孩子,已引得王府上下众怒,左侍卫是天下少见的英雄,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不要管闲事。”谭蝶儿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谭王妃话中有话,属下是愚钝之人,自是无法参透。”烈炙淡淡地看着谭蝶儿,优雅地行了个礼,却看不出有半点恭敬之意。

在烈炙看来姜未晚本质上还是善良的。至少除了推倒谭蝶儿,造成谭蝶儿流产一说外,也没有听过她有什么负面的事儿。而谭蝶儿在府内倒是劣迹斑斑,常闻她惩罚下人的手段极为惨烈,常有婢女暗自垂泪却不敢吱声。

他甚至认为姜未晚推倒谭蝶儿一事,有待查证。

烈炙不满地瞪了谭蝶儿一眼,这眼神穿透力极强,把想要再威逼利诱的谭蝶儿弄的再也开不了口。

“还不快吃。”小菊递过馒头,口气极其恶劣。

姜未晚不为所动。

“你不会客气一点。”谭蝶儿指着姜未晚对众人道:“人家姜未晚好歹是王府的王妃,有罪但还罪不至死。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就算我们不给王爷留三分薄面,也要给左侍卫留几分情面不是吗?”

烈炙和姜未晚几乎同时瞪了谭蝶儿一眼,谭蝶儿视若无睹。

“谭王妃,讲话定要注意措词,不能闪了舌头。”烈炙语声一顿,脸色冷峻如冰。

谭蝶儿不去理会烈炙,转而望向姜未晚眼睛里掠过讥诮之—色,即而叹息,“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还奢望着要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王妃请用膳。”小菊这回客客气气地递上馒头。

姜未晚秋水明眸掠过寒光,接过馒头大口吞咽了起来。

一个馒头岂可解一天一夜的腹中饥渴,饥饿的状况只能得到稍稍缓解,姜未晚也不说话,冷冷地瞪谭蝶儿一眼,她举起斧头,提起地上的一块木头,费力地咬着牙,狠狠地运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谭蝶儿吼道:“谭蝶儿,你给我听好了。你若再有半点为难怜心。我定要让你形同此木。”

只听到劈啪一声,木头被劈成两半。

站在一旁的丫环们包括谭蝶儿都傻了眼,王妃何时变得如此神勇?

烈炙也看傻了眼,仅仅只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喷薄血液中撕裂的疼痛起来。

他从未见到有主子为了一个丫环而挺身而出,不顾生死的。今天他算见识到了。

他忿忿地瞪着谭蝶儿,恨不得将她抓过来甩一巴掌,他从未见如何卑劣之人,她竟拿一个丫环来要胁人,但是此刻他不能动手,不能给谭蝶儿任何王爷面前添油加醋的把柄,他不能让王妃罪上加罪。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上演着,这一刻,烈炙越发的肯定姜未晚不会故意去推倒谭蝶儿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原由。

“然王妃好自为之吧!”烈炙甩袖出了后院,直接朝静心阁走去。

“然王妃,南侍卫像是朝静心阁方向去。”小菊不安地道着。

“烈炙不自量力地想做出头鸟,我还不放在心上。把她带到山上去,白天就让她去挑,没有挑满一个水杠,别想吃饭。”谭蝶儿冷声喝斥着。

站在她身旁的两个丫环赶紧上来扯起着姜未晚。

“放手!我有脚,会自己走路。”姜未晚冷冷地瞪了那两个丫环一眼,沉声道:“带路。”

“你给我站住。”谭蝶儿指着跟在姜未晚身后的小竹道:“你竟然跟张嬷嬷主动请缨要誓死追随她,那你就陪她一起干活,干不完你一样受罚。”

谭蝶儿这么一喝,把小竹给惊住了。姜未晚也停了脚步,她转身对谭蝶儿道:“你针对的是我一个人,何必牵连他人呢?”

小竹是她嫁入摄政王府后,肖嬷嬷分配给她的一个丫环,这个时候不见沉香的身影,倒是小竹主动请缨来伺候她?

“那要怪就怪这个丫头,不识时务。好好地日子不过,偏要跟你来受罪。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她。”

“你简直丧心病狂。我告诉你劈柴、挑水都是高耗体力的活儿,你要给我们备足了饭,我们若是死了,相信你也不好交代吧。”姜未晚丢下话,就跟着两个领路的丫环朝后山方向去。

王府的后山上有一泓清泉。泉水没有污染,甘冽清甜,为泡茶、烧饭用水之上上选。但是山峰太矿山,秦烨从没有苛责下人去山上取水。谭蝶儿知晓了有这么一处地方后,就闪起了恶整姜未晚的念头。

如果姜未晚在山峰上摔下来,摔死了最好,到时编个理由说是她睡在个跑上去的。死无对证,一了百了。要是运气好摔个伤残之类的也不错,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看她还什么迷惑王爷。

在山脚下看到那个水缸时,姜未晚傻眼了,这么大的水杠要挑上满一杠水,少说也要十几、二十桶。

小菊从后面跟了上来,凌厉道:“必须给我挑满了,知道不?”

“死丫头。”姜未晚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幸灾乐祸地扬了扬手中的丝帕。那是景国特有的丝帕,怜心的丝帕。

小菊笑着看了姜未晚一眼,“我们隔一会儿就来检查一次,你还是时务一点,不要妄想偷懒!”

姜未晚抿了抿唇,挑起木桶就往前走。

在山路口,她呆住了。山路两旁古木参天,浓荫覆地、绿萌成林,风景迷人。可是再看山路只是一条由碎石堆砌成的小道,宽约有一米左右吧。山路很直,地势很徒峭,挑着木桶上山不算太难,可是下山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别说挑水就单是一个人下山,就要小心翼翼。

想想下山,就足够让她心惊胆颤地。

“王妃,我们真得要上山挑水吗?”小竹怯怯问道。

那么陡的山路,谁见了不心惊。

姜未晚转头笑笑,“你不要上去了,我去吧。”姜未晚提起木桶就往上山爬去。

“奴婢愿誓死追随王妃。”身后小竹挑起两只木桶紧跟着。

姜未晚自觉得自己没有给过小竹什么恩惠,更没有什么可以让小竹誓死跟随的理由,是秦烨的意思吗?派一双眼睛跟着她,以便随时掌握她的动向吗?

姜未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秦烨那么冷血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帮誓死效忠的属下?

山峰上,一条清泉自山涧流下,随地势时曲时直,忽缓忽急急湍处飞花溅玉。周围林木环绕着一条几十来米的水溪,溪流潺潺。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构勒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姜未晚伸出玉手,她双手合拢取了一把清水放到嘴边,细细品尝着清甜的滋味进入檀口,流入腹中,不仅可解渴,还可涨起肚子,缓解腹中饥饿。

“小竹,山势陡峭,你还是早些下去吧。”

“不奴婢跟着王妃一起。”面对执拗的小竹,她也不在说什么。她从旁边的一颗矮树上用力折了两根树枝,一根搭在自己身上,一根递给小竹。姜未晚顾自取了两桶水,就往肩上挑。

姜未晚艰难地往前走,山路十分地陡。她咬牙撑住,一只手扶扁担,一只手举着树枝点地,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地,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下。

偶尔有石头挡路害得她颠簸了起来,摇摆不定地,木桶中的水也四溅而出。好不容易到了山脚,水桶中的水已只剩下半桶。

看着半桶的水,姜未晚有种欲哭无泪之感。突然脑筋一转,姜未晚眸中掠过狡黠的笑,“是她先卑鄙在先的,别怪她不守信用。”

姜未晚轻俯在小竹耳边低语着。小竹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

姜未晚站在山脚下张望着,很快就看到小竹哭丧着脸回来,“王妃,她们让人把守了膳食房里的水。”

谭蝶儿动真格了。姜未晚想用膳食房里的水来鱼目混珠的计划破灭了。

“你将在这儿歇着,我接着去挑。”姜未晚提起水桶就走。

“王妃等等我……”小竹嘴上这样说,却什么也抬不起脚。那陡峭的山路让她望而却步。

暮阳西落,余晖打在山林间映出层层斑斓。

“累死我了。”姜未晚席地坐下,紧挨着一颗树,一边靠着树干喘息,一边捶打着小腿。

“王妃,给!”小竹递上两个馒头,两个人猛啃着。

斜幕照下长长的树影。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颗老古的参天大树后,正站在一个挺拔的身影。他看着她们疲惫地靠树而坐,便向着山峰上走去。

一双宽厚的手提起山涧水溪旁被她们弃之的水桶,他在里面盛满了水,宽厚的肩膀挑起它向着山脚下走去。

他愿意替她担下这沉重的担子!

天色已黑,待姜未晚和小竹互相扶持着走到山峰上时,惊讶地发现木桶已不在了。

“咦,木桶不在了?我明明放在这儿的。”

“是不是丢在山脚下了?”

“不对,我明明放在这儿的,再找找看。”主仆两人边说着,边相互搀扶着下山。

“完了,我们没有挑满水,又丢了水桶,明天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小竹边走边碎碎念。

“你也不必过份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揪出杀害季风的幕后凶手,只是她太操之过急了,才让谭蝶儿有机可乘,下次,她绝不会麻痹大意。

两人来到山脚下时,却呆住了。四个木桶稳稳当当地摆在旁边。那个大水杠里,已盛着满满的水,甚至都快溢出来。

“神助。定是有神仙帮助我们。”小竹激动地捂住嘴,欢呼雀跃起来。

“哇,还有馒头。”木桶上方的扁担上,正仰躺着一片宽大的荷叶。荷叶里面包着的四个热腾腾地白面馒头。

姜未晚笑了笑,眼里却溢出泪来,是谁帮了她?是秦烨的人么?还是找她的人来了?

“王妃已经挑满了一杠的水,正嚷嚷着要歇息!”小菊急冲冲地跑回东屋。

“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谭蝶儿愣住了,姜未晚何时变得如此神勇?就算加了一个小竹,至少也得挑到明日一早吧。

本来算好了,今儿个夜里,她若挑满了,明日一早就赏给她两个馒头。若是偷懒不干,就饿她几顿。要是挑水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她的命不好,怨不得人。她竟然挑满了一缸水。

不,不可能!难道有人暗中相助?

“小菊,你给我盯紧姜未晚,我倒要看看是谁从中作梗。”

“是!奴婢也觉得奇怪,所以奴婢更会小心盯着她,请主子放心。”讨主子欢心,自然要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这一点她小菊可不笨。

“有情况要及时回来禀报,还有你让她把后院的柴给我劈了!”谭蝶儿脸色一僵,她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姜未晚。

“是!奴婢明白。”小菊领命退下。

山脚下,传来严厉的抗议:“我们已完成了挑水的活,凭什么还要让我们劈柴?”

“干不干,你们自己掂量着吧。怜心那臭丫头脾气真是又臭又硬,总让王妃很不称心,不知道该什么办才好?”小菊轻叹了一口气,似婉惜、似同情。

“你去告诉谭蝶儿,我要见到怜心。在我没有确定怜心安全之前,我是不会再任你们差遣。”

“姜未晚,你真得狠得下心肠啊!怜心姑娘可是千里迢迢从大景跟你过来的,这等主仆情谊,你竟然说断就断?”谭蝶儿把手搭在丫环的手臂上,昂首挺胸进了王爷后山山脚。

没想到谭蝶儿竟按捺不住,亲自前来。姜未晚冷瞥了她一眼,“你给我听好了,除非我见到怜心。否则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我今儿个来就是要把怜心完壁归赵的。”谭蝶儿美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什么条件?”姜未晚自然晓得谭蝶儿没那么容易放了怜心自由,她要的条件必是十分的苛刻。

“王妃,你千万不要答应她。”小竹急了起来,这几日所见然王妃绝非善类。

“到山上挑水一个月,日日挑满两水缸。如能完成,我必将怜心放回来。”她说得十分轻松随意,却足以砸死人。

“一个月,每天挑两水缸,这不要人命吗?”小竹嘀咕着,转身对姜未晚道:“王妃,千万不要答应。”

“死丫头,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瞎指挥什么?”谭蝶儿狠狠瞪了小竹一眼,让小竹即将再次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沉默了会儿,姜未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如冷箭般凌厉夺人。

“谭蝶儿空口无凭,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谭蝶儿冷傲道:“我向来说一不二。”

姜未晚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牺牲,你还能一言九鼎?”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谭蝶儿怒瞪着姜未晚,接着道:“在场的六个婢女都可以为证。你我今日的约定。”

“都是你东屋的人,要我如何相信?”

“你旁边的这个丫头,她可是肖嬷嬷带过来的,她你也信不过吗?”谭蝶儿冷笑,呵!作证。等你死了,让她们陪你下地府去作证吗?

“好,今儿个我就信你一回,一个月后,怜心没有蝶儿无恙归来,谭蝶儿我必定要你后悔。”朱唇微勾,姜未晚斩钉截铁道。

谭蝶儿在一群婢女的左右簇拥下迈着轻快的脚步,缓缓离去。

姜未晚和小竹也迈步回寂园安寝。谁也没有注意到山腰处,一个黑影在一棵大树下,他倚树而歇将山脚下所有的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春日的早晨,天空刚露出鱼肚白。主仆两人便起身朝着山脚走去,开始了这一日的工作。

从清晨一直忙活到用午膳时间,两个人才装了半水缸的水,余下一缸半还有待去盛满。

“唉!累死了。王妃,你的脚酸不酸?”午膳时刻,难得的喘息时间,两个人靠着山中的一颗矮树干,并排着坐了下来。

“岂止酸,又酸又痛。”姜未晚轻道了声。

脚痛抽痛,接下去要再挑水,就相当地困难了。搞不好从山上摔下去,就会落个半身不遂。谭蝶儿果然阴险!

“小竹,是我连累你了。”姜未晚深感内疚,怜心是她的人,她有责任保其安全,但是她和小竹可是非亲非故的。

“王妃客气了,奴婢知道怎么事该做,怎么事不该做。”小竹看着姜未晚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脚又酸又痛,她实在无力再硬撑着,两人便多休息了阵子。

待主仆两人回到山脚下时,看到了两缸满满地水。

接下去的几日子里,总是有两缸满满的水,在等待她们的验收。

尽管小菊她们很惊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姜未晚却是矛盾的,帮她的人是谁呢?

就在某一日,那黑影靠近山脚下提起木桶时,有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悄然无声地向谭蝶儿详禀了这个事情。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是奴婢亲眼所见。”

“好!好!”谭蝶儿唇边勾起一抹邪恶痛快的笑意,她暗忖着:“姜未晚,你死定了!”

静心阁内,秦烨临窗负手而立,昨日已从烈炙口中得知谭蝶儿以怜心为胁对姜未晚进行严惩。这件事情再次唤起了他对姜未晚的记忆。

姜未晚扼杀了他的孩子,死得是自己的亲生骨,血淋淋地一滩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他活了二十又七余载,这是他第一次即将尝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却来不及拥有。这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痛,而更让他痛心的是,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他有能力去保证她们母子俩。

不可否定,在大聂国这些年来,无法于公,于私,他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大聂国的天下,并非外人想像中的无坚不摧,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也仅仅只是三分之一而已,这让他变得更为被动。

“妾身参见王爷!”谭蝶儿手握锦帕,莲步轻移,一摇一摆风情万种地走上前来倾身一礼。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烨收回飘游地神思。他微微转身,目光掠过谭蝶儿身上,低沉了嗓音:“蝶儿起来吧。”

谭蝶儿娇俏的脸上有了些许失望,她长得像宁倾城,她本以为可以永远得到他的宠爱,可是他却把爱分给了那个该死地景国女人。本以为她嫁入王府后,可以拥有王府第一女主人的实权,可是他还是把它给了那个女人,所以她恨,她恨姜未晚。她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姜未晚。

出乎意料的是,即使失去了即将出世的孩子,也无法换回他的真情,反倒让他越发地对自己疏离了起来。他直接地隔离了姜未晚,也间接地隔离了自己。

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她已经无法回头,也无法计算得失。她只能义无反顾地朝着她要的结果去往前走。

“妾身,是来向王爷请罪的。”谭蝶儿屈身跪下,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秦烨,摆出一幅可怜巴巴的待罚模样。

“本王不明白,你何罪之有?”秦烨面色平静,他习惯了喜形不露于色,鲜少流露真性情。

“孩儿死得凄惨,始终让妾身无法忘怀。妾身心怀怨恨,为出口恶气,为了报复王妃,妾身一时冲动罚了王妃去山上挑水。”

谭蝶儿珠泪盈盈,“没有王爷口谕,妾身擅自做主泄私愤,妾身该死。”

丧子之痛,他可以体会。不过直觉告诉他,谭蝶儿不是单纯地来找他认罪来的。

秦烨缓了脸色,他扶起谭蝶儿,柔声道:“你可还有其他事?”

谭蝶儿愕然了起来,一幅心事被看穿的尴尬。片刻后,她敛起神色,扬起手中的丝帕拭了把泪,“有件事,妾身不知该说不该说,说了怕王爷动怒,不说又怕将来事情发展一发不可收拾时王爷怪罪。”

秦烨温和微笑,“你但说无妨,本王自会斟酌处理。”

沉默了片刻,谭蝶儿挺起腰杆道:“王爷,妾身发现王妃在王府内私会男子,做了苟合之事。妾身本想当场抓住他,可妾身一介女流,实在是害怕……”

秦烨挑了挑眉梢,神态稳定自若,叫人看不出喜怒,“你亲眼看到的?”

“这种事,就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

“起来吧。这件事本王自会去查证的。”秦烨淡淡道着,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断然不会轻信于任何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即使心中极为不悦,也不愿意将心事摊在人前。

谭蝶儿愣住了,王爷并没有对自己责罚姜未晚有任何的异议,这么说自己的处置还是可以的?

秦烨慵懒地睨了谭蝶儿一眼,“本王说过定会好好照顾你,你切莫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王爷对妾身的宠爱,妾身不敢相忘。”谭蝶儿神采飞扬的明眸婉转含情,勾唇露出幸福的笑容。

“本王也说过在王府内行事,定要有主妇之仪,莫失了方寸。蝶儿定要牢记?”他微微颔首,面上含着笑,笑得平静毫无波澜。

谭蝶儿尴尬地愣着,王爷此番问话似有责难之意,定是烈炙在王爷面前进了馋言,不过那又怎样,先处置了姜未晚,烈炙也逃不掉。

谭蝶儿微微一笑,“王爷说得每一句话,妾身都牢记于心。”

“如此甚好,王妃的事,本王自会去处理。”秦烨不说话,倒是走至桌前坐下,捧起桌上的一卷书翻了起来。

谭蝶儿在一旁站了良久,自觉无趣想离开,可她又觉得不甘终是仰起头,“王爷可是厌倦了蝶儿?”

秦烨愕然地抬起头来,“蝶儿此话何意?莫不是怪本王近日冷落了你?”

“蝶儿喜欢孩子,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心爱之人孕育子嗣。上苍怜我,让我有幸如愿。上苍又负了我,让我失去孩子。”谭蝶儿说到动情时泪水涟涟,哭得好不悲切。

“丧子之痛,痛彻心扉,本王焉能不知。”秦烨叹了口气,他的这般痛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找的,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又能怪谁?

他敛起心神站起,走至谭蝶儿面前,轻抚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蝶儿还年轻,他日定可再孕育子嗣。”

“会吗?妾身还会为王爷孕育子嗣吗?”谭蝶儿抬眸看着秦烨娇脸上似悲、似疑。

秦烨薄唇微勾轻柔一笑,“忙过了这些日子,本王就好好陪你出去散散心。”

“王爷……”谭蝶儿全个人就扑倒在秦烨怀中。

怀中人儿的需求,他又怎能不知。只是他并未喜欢过这个女子,有的只是对宁倾城的一番诺言。

秦烨掰开谭蝶儿缠绕在自己颈上的柔荑,他往后退了一步,“本王想起来,还有折子要看,蝶儿先去忙吧。”

“王爷……”且娇且嗔的小女人,柔情媚态尽展无疑。

秦烨露出一个安心无害的笑容,他回到案前,翻起折子。谭蝶儿自觉得继续纠缠反而会让他生厌,便出了屋。

走在长廊上,回眸凝望书案前的男子俊美的侧影。目光辗转流连中尽是贪婪,这个尊贵的男人永远属于她,也将只属于她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分享他。

她相信,只要他看到暗助姜未晚的黑衣蒙面男子后,就可以断然会废了姜未晚。只要除了姜未晚,到时候她就可以彻底地拥有他。

静心阁。书案前,秦烨双眼瞧着折子心神飘散,他突然合起折子往桌上猛地一拍,怒不可遏地起身,在屋内没有目的地走了起来。

让他震怒的不是那些无聊透顶的折子,而是烈炙!他帮了姜未晚,可是却未曾和他禀报过,烈炙与未晚有交情么?

天色暗了下来,一袭黑影朝着王府后山山脚下行去,看着纤弱的身影疲惫不堪地拿起谭蝶儿婢女送来的一个馒头,缩到一边啃了起来。

那画面很凄凉,却隐隐着一股悲壮的气势,让看得人为之动容。

烈炙想上前一步,就在他刚要迈出脚时,一袭镶银边月牙锦袍在夜风中轻轻地飘动着……

不好!王爷他来了。

见秦烨还未走近,烈炙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王爷从大路而来,他走小路,自是不会碰上。

好险!他为自己捏了把汗。

早该知道谭蝶儿今早去见王爷,她必是恶人告状,无中生有。今晚还是鬼使神差地跑来了。

秦烨从大路上走来,他不想掩饰自己的行踪,他的确是想姜未晚了。

要盛满两缸水,真是难如登天。不知道为何今早谭蝶儿硬是让人把小竹拉走了,是不想让她有帮手吗?这下更难了。

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暗自焦急着。半个月来的高强度劳动,让她甚感疲惫。才过了半个—月,还有漫长的半个月,她将如何度过?

夜风轻轻吹拂着,黑色长发随风自然的飘扬。月光下,一张苍白的侧脸映入他的眼中!高强度的劳动,严重营养不良的,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人越发地显得纤瘦。

眼前的一幕,让他深深地感到震惊。

她缩在一角,猛啃着一个白面馒头。狼吞虎咽的吃相,像是饿了好几顿似的。

见她微微移动了身子,似是要站起来。他急忙侧身闪到一颗大树后面。他本能地不想让姜未晚看到自己。站在树后,他反而可以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吃得太急了,好像是咽着似的。只见她手抚着喉咙一直在顺气,一路小跑到水缸胶,用双手掬一捧水,急饮了起来。

就这样连喝了几口,又因一时喝得太猛了,她开始猛咳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被呛着了,还是心里作用。月光下,苍白的脸孔上,隐隐闪动着晶莹剔透的泪光。

顺了气,她再掬起了一捧水,弯月在手中破碎成点点光影,如人的光影在手上碎碎成片片月影,即使对面相逢,也要这般折磨。

在一旁观望的秦烨似有几分动容,突然莫名地想上前一步。

思及这一切只是她刻意为之,他微微侧头,别开铁青的脸,不去看她的狼狈状。

前方,姜未晚浅浅一笑,疲惫不堪地朝木桶前走去。她弯腰挑起木桶,用右手将把风吹到前额上的发丝捋后,缓缓地朝山上爬去。

待她走远后,他情不自禁地运起掌风,一掌劈向树干上。

只听啪地一声,树上伸展而出的一根细树枝已断裂了开来,剩一层树皮,正颤颤地连着树枝,树叶在习习夜风中发出飒飒声响。

他迈开大步,转身朝前走。

身后再次“啪地”一声,刚才那根树枝在他周围两米内落地。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月夜下,寂静的街道上了无声息。一个黑影悄然无声地朝宁府走去。

他轻叩了叩门,随即有人前来开门。

管家开了门迎他进去后,仍不忘探头,往四周看了看。

这种过份谨慎和不自信让他嗤之以鼻,还好他的主子不是这种胆小之辈,否者也就不配和他交易。

来人身着黑衣,他蒙着面径直地朝着宁府后院走去。

鬼见愁一向高傲淡漠,不苟言笑,他来去匆匆同,王府之内除了宁风曦的心腹管家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乱了院子的平静。凉亭内,宁风曦只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和杯子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他悠闲地轻呷了一口,“都查探到什么了?”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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