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重新回到女儿的房间,陪着孩子,一边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动静。
可能是因为药放的时间比较久,药效早就不如之前,她一直等到凌晨,客厅里才没有声音。
那女人悄悄把门拉开一条缝,见自己的公公、丈夫还有小叔全都躺在地上,桌上是他们吃完的残羹剩饭。
瞅准时机,她赶紧把孩子裹在胸前,穿上一件宽松的衣服,出了门。
正准备走,女人的婆婆突然从房间里出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女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老太太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场景,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叹了口气道,
“人老了,怎么眼睛也花了,哪里有什么人?”
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到了肆霁泽和南沫居住的地方,女人一进门,就看见白天的那些人,全都在这里坐着。
于是,将自己怎么出来的全都告诉了他们。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吧,她是无辜的,她还那么小。”
女人接二连三的恳求着,不停的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南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终究是不忍心,起身把她扶起来。
“别哭了,我先看看孩子。”
然后,招呼小六把孩子放在床上。
南沫仔细观察了一下孩子的状态,又检查了她的瞳孔。
好在,孩子只是暂时昏迷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把脉的时候,南沫才感觉到了异常,见她沉默半天不说话,女人急了,
“我的孩子,她是不是没救了?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生下她了,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受苦。”
说完,便扑到女儿面前,摸了摸孩子的小手,
“孩子,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你放心,妈妈这就先下去等你。”
说完,女人就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面墙撞去,幸好肆风眼疾手快,和张青一起给她拦了下来。
“多婶儿,你先别着急啊,肆太太,她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寻起短见来了呢?你先等等,肆太太的医术很高明的,她一定可以帮到孩子。”
“呜呜呜……”
女人的哭泣声在屋子里萦绕。
“别哭了,我有话要问你。”
南沫这一出声儿,女人立马停止了哭泣,不停地抽噎着,
“好,你,你问,我,我知道的,都,都会告诉你。”
南沫表情严肃的看着她,问道,
“你们是不是给孩子打过什么针,注射过什么东西?”
南沫给那个小女孩儿把脉后,发现这孩子的症状,竟然跟当时给病床上的肆寒玥把脉时的症状颇为相似,这个小村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南沫心里显现,她看了眼肆霁泽,男人用眼神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摇摇头,她也不确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真的太禽兽了!
用小孩子做实验,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手段,简直残忍至极!
女人听见南沫这么询问,一时间有些紧张,
“我……对不起,我不能说。”
见她不说,南沫自顾自起身,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没法儿帮你,孩子你带走,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说完,南沫一挥手,就招呼小五、小六把她和孩子送回去。
女人见状,着急的喊道,
“我说,我说,只要你们能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说。”
南沫又重新坐下来,女人的心也随之落了地。
“两年前,村里建起了一座罐头加工厂,村里的人都去厂里工作了,虽然钱不多,但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还是够的。”
大家的生活,原本过得都很平静。
直到有一天,村长带了几个穿着白大褂,号称是大夫的人进来村里,说是免费给孩子体检。
女人的孩子刚满三岁,村里到市里的交通不是很方便,女人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给孩子体检了,于是就带孩子去了,那些人分别采了所有孩子的血液,便离开了。
检查结束,又过了几天,那群人重新回到了村里,村长说,经过大夫的检查,村里大部分的孩子都很健康,他们有一种新型的疫苗,可以让孩子日后少生病,健健康康的长大。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这疫苗还在推广阶段,所以,愿意打这种疫苗的,一次性奖励两万块钱。
村里有孩子的人家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便都欣然同意了。
女人起初还在犹豫,但两万块钱对于这个刚刚脱贫的小村庄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便催促着女人带着孩子也去打了疫苗。
不料,刚打上疫苗没多久,村里就有孩子出了意外。
那群人又给每家补贴了十万元。
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卖女儿的坏妈妈?”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张青,他铁青着脸问道,
“所以,这才是村里家家户户都能盖得起房子的原因?”
女人点头。
“是,罐头厂就算开工资,每个月也只有几百块,家里人还要吃、要喝的,怎么可能盖得起房子?
而且,当时出事儿的孩子也只有个别的几个,大家也没有当回事儿,就把那钱给收下了。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卖女儿的钱啊!
那些个丧天良的,他们还给我们签了个什么协议,欺负我们不识字,没文化……呜呜……”
原来是这样。
张青已经气的脸色发紫,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村里的风气,已经变成这样了!都是你们,太过贪心,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女人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等着南沫发话。
“那群人,现在在哪里?”
女人摇头,
“我不知道,当初,是村长带着他们来的,可能,只有村长才知道他们在哪儿!”
张青听完一脸愤怒,
“我这就去把张向民给抓回来!”
他气冲冲的起身就要往村子里去,肆霁泽呵斥一声道,
“不想打草惊蛇的话,就回来。”
听见肆霁泽这么说,张青的身形一顿,气愤的狠狠跺了几下脚,重新回来坐在了凳子上。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了,阿泽,我需要一套专业的设备。”
南沫说道。
肆霁泽拍拍胸脯,
“我来安排。”
南沫用银针给小女孩儿扎了针,
“这几针可以暂时保住孩子的性命,等检测完她的血液,弄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再想对策。”
听见又要抽血,女人的表情立马变得警觉起来。
南沫安慰她道,
“你不必紧张,这次抽血是为了看看,那些人到底给孩子注射了什么东西,我好对症治疗。”
见女人放松警惕,她继续说道,
“一会儿,会找个地方给你和孩子住,你估计暂时也回不去村子里了,你丈夫起来要是知道,一定还会打你的。”
“多婶儿,你就听肆太太的吧,村子里,明天我会想办法打听清楚,实在不行,你就和张多离婚得了,他这些年对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多婶儿一听,眼泪簌簌的留了下来。
“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没多久,刘叔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他们全都是一身黑衣,看见肆霁泽的时候,全都低下头,鞠躬以示尊重。
脱下衣服,众人才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竟然是统一的白色无菌服。
“这位女士,请你先跟我们走吧。我家先生,已经给你和孩子安排好了住处。”
多婶儿抱着孩子,跟着刘叔上了车,走之前,南沫吩咐刘叔,让他回去按照自己的要求,给孩子做检查。
女人走后,南沫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南沫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张青很有眼力见儿,知道她可能是因为自己在,才不愿意说,于是起身,表示自己困了,先行回去睡觉。
房间里剩下的人都是自己人了,南沫不是不信任张青,只是这件事儿,非同寻常,她不愿意让过多的人参与。
“这件事儿,可能跟栗文石有关。”
南沫小声说道。
“又是他?”
肆霁泽听见这个人的名字时,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老大,你一说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柳如姐她在内部邮箱发了邮件,精神病院那件事儿,好像跟栗文石的养子,栗少谦有关。”
“什么精神病院?”
雪狐:完,老大好像是提醒过她,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肆霁泽。
“那个,老大,我好像也有点儿困了,具体怎么做,你定下来告诉我就行,我先去睡了,最近有些低血糖。”
陆城一看,女朋友都低血糖了,哪里还坐得住,
“泽哥,小嫂子,我去看看她。”
然后,也走了。
只剩下肆风和姜逸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二人很机智的看出来,这个屋子里的气氛貌似不太对,
“泽哥,小嫂子,我和肆风还有个架要打,你们先商量。”
南沫:……
“精神病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