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石墩与古玉匕首上的图案竟然一样,我不由得愣住了。
花家和徐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徐家的这种图案会出现在花家的后花园里?千万个疑问涌上我的心头。一切都似是而非,扑朔迷离,让人难以理解。
胖头取出手机,对着那石墩前后左右拍了好一阵子,才道:“走吧。”
我点了点,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这个后花园。出了圆形月亮门,我们将那锈迹斑斑的铁锁重新挂了上去。但我们心里头都知道,这铁锁一旦取下,后花园里的秘密就再也关不住了,迟早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让人大吃一惊。
“黄大仙还是没有消息吗?”沿着花家大院阴暗的走廊走了一阵子,胖头忽然问我。
“没有。”我道。虽然胖头表面上装得很平静,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他心底里非常想要知道徐家当年发生的事。
小丫头片子黄大仙曾经告诉过胖头一些消息,现在看起来,胖头还想得到更多的消息,以弄清楚徐家当年家门惨变的事。
我们走了一会儿,待夜色降临,才到镇上去吃了些东西。回到宅子里,我们也尝试过想引出那教桃小妖唱戏的亡灵,也就是照片中的女子的亡灵,但如昨晚一样,这亡灵根本不搭理我们。饶是胖头阴阳眼可以看清楚那些隐匿在暗处的神神鬼鬼,却也仍旧无法找到那照片上的女子亡灵躲藏在哪里。
我和胖头轮流值夜,一夜无话到了天亮。
我们出去吃了点早餐,这时候任志龙赶回来了。他拿着照片,找到了我告诉他的那位鉴定专家,很快就完成了鉴定。专家告诉他,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在1948年左右。这一次,专家还给了任志龙一份资料,让他带来给我们。
任志龙带回来的是一份当地旧报纸的复印件,头版并无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但在第二版的末尾,我发现了一则短短的消息,消息的大意是说,一个昆剧戏班子的当家花旦因痴迷杜丽娘角色,入戏太深,在台上演出时直接死在了台上。
我赶忙查看了一下这份报纸的日期,上面的时间写得是1948年9月24日,与那照片的拍摄年份大致吻合。
“秦先生怎么说?”我问任志龙。那位鉴定专家秦先生是一个大学教授,学问非常深。我知道他拖任志龙带来这份旧报纸的复印件,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秦先生说,如果他推断的没错,照片上的女子,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入戏太深的花旦,她的名字叫小桃红,在这一带非常有名,应该会有资料留存下来。”任志龙道,“秦先生还说了,他会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有新的发现,会直接联系你。”
“好!”我点了点头。既然秦先生这么说了,那么这照片上的女子身份应该确定无疑了。
小桃红、桃小妖,一个是民国花旦,一个是六十多年后的花旦,两个人就像是两个点,通过昆曲《牡丹亭》这根线连在了一起。只是,到底是谁把这根线连起来了呢?我心里不由得暗暗思忖道。
“你去把这张照片放大一些,洗几份出来。”我将手机里小桃红的照片传给了任志龙,同时交代他将那旧报纸的消息也同样复印几份出来。
任志龙接过照片,快速离去。等到那道照片和旧报纸复印件之后,我带着胖头他们快速行动了起来,将照片和复印件贴在了房间里。
如今我们掌握了这两件东西,已经知道了亡灵的身份,想来他躲着我们已没有多大意义了。我就是想通过这两件东西,将她引出来,与我们直接对话。
果然,这两件东西贴出去没多久,我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明显不同起来。原本只是感觉有些冷清,这时候就感觉到了阴森恐怖。
“吱嘎……”一扇旧式门窗无风自动,突然打开了。
“咳咳咳……”就在此时,花大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断咳嗽着,拐杖咚咚咚地拄着地。
受此影响,那窗户突然间又关了起来。气氛再度恢复了冷清,原本已经出现的亡灵,突然间又消失不见了。
“有人跟着你们呢!”花大爷看着我们,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而后站在屋子里那幅巨大的照片前,道:“三爷爷,你好啊。”
听到他这么跟照片打招呼,又见那照片上的老人耷拉着嘴角似笑非笑,我背后的寒毛不由得倒竖起来。
“花大爷,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们?”胖头听到花大爷好几次说有人跟着我们,不由得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花大爷摇了摇头,取下了老花镜,又戴上,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走远了。
“这老头!”任志龙嘀咕道,“整天神神叨叨的,我看跟着我们的就是他。”
“这死老头,好好的事被他给搅黄了。”胖头也是抱怨不已。本来我们已经引出小桃红的亡灵了,被花大爷这么一来,一切就白费功夫了。
“算了,再想想办法吧。”我将照片和旧报纸收拾起来,一次不成,下一次用同样的办法,也不会成了。胖头将一些冥纸烧在房门外,算是对小桃红亡灵刚刚肯出现表示谢意。
“啊……啊……呃……”就在胖头烧完冥纸的时候,我们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似乎是有人在拼命挣扎喘气一般。
“不好!”听了一会儿,我不由得脸色一变,当先冲了出去。
“走!”胖头和任志龙一拉桃小妖,随后跟了上来。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着声音发出地冲了过去,不一时,我已到了声源地。眼前发生的一幕吓了我一大跳,但见适才还很精神的花大爷被一条又黑又粗的辫子勒住脖子,高高地挂在了一棵歪脖子梅树树枝上。
老头子一副老花镜早已掉在地上了,一双眼睛像金鱼眼一样凸着,双脚在空中挣扎个不休。
“刷!”见到情况紧急,我顾不得许多,手中青铜法刀甩出,直接割断了吊着花大爷的那条长辫子,将花大爷解救了下来。
“花大爷,你怎么样?”我赶忙替花大爷理胸口,让他恢复呼吸。花大爷长大了口,大口大口呼吸着,发出很重很粗的呼吸声,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道:“是他,跟着你们的那个人出现了。”
“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们?”我赶忙问道。
“卧槽!这什么鬼?”未等花大爷回答,一边的任志龙已哇哇叫了起来。我抬头一看,但见适才那条又粗又黑的辫子,竟然像蛇一样扭动着,钻入了老宅的暗处,消失不见了。
“……”我和胖头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情都非常沉重。我曾经精读过师门留下来的笔记,见到过这种描写,也是一条辫子可以像蛇一样来去,并且对人发动攻击。我跟胖头提过这事,他当时说肯定是那位祖师眼花看错了,没想到此时竟然真的在我们眼前发生了这一幕。
“那个人是谁?我想这个小姑娘肯定知道。”花大爷恢复了一会儿,重新摸着老花镜带了上去,又恢复了一副很神气的样子,道,“你们还是问这个小姑娘吧。”
“我什么也不知道,别问我!”桃小妖很倔强,丝毫不肯透露那跟着我们的人是谁。
“那么,花大爷,还是你告诉我们吧。”我扶着花大爷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那跟着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对你下手了,你只有跟我们说,我们才能想出办法对付他,也才能让我们都能安全啊。”
“对啊,花大爷,您想想,刚刚那条辫子多可怕。现在是全靠我们发现得早,要是晚上我们都睡着了,三更半夜的,你躺在床上,突然,那根辫子慢慢地、慢慢地爬过来,爬上你的床,那得多可怕啊……”任志龙看花大爷很不爽,此刻极力描述那条像蛇一样的辫子的可怕,想吓吓花大爷。
花大爷将老花镜取下又戴上,戴上又取下,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
“花大爷,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必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不然我们都很可能会有危险。”胖头道。我、任志龙、胖头一人一句,轮番对花大爷展开了心理攻势,想要让他将他所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
过了很久,花大爷才长长出了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你们一定以为这座老宅子只有我老头子一个人住吧。”他将老花镜取了下来,道,“我告诉你们,不是的,这座老宅子里,除了我老头子,还另有一人。”
“是谁?”胖头赶忙问道。
“我不知道。”花大爷摇了摇头,道,“他住这里有好一些年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真面目,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们这座宅子和宅子里的人很感兴趣,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宅子里翻找东西,也在暗中观察着跟这座宅子有过接触的人。”
花大爷将老花镜戴了上去,伸手一一指过我们,道:“当然,也包括你们。”